秦霁晚上一贯不要人伺候，是个极省事的主，采莲并未多想，如往常一般自己回偏房。

她没有选过。

这算巧么？

自己这回，一定会给何家人添不小的麻烦。

一个时辰过去，天黑来。

秦霁看脸，表现得虽不明显，可于细微的不同，陆迢知。

是有人心积虑才对。

陆迢仰首对她一笑，“何姑娘，好巧。”

她推开对着院中的支摘窗，翻了去。

秦霁从净室来，发还披散在肩，漉漉往滴着珠。

何府着药材生意，前门临街，闹，离衙门也近。

再醒神，她坐在院墙之上，抬眸便看清何府的各间院落，外面街也能看到一些。

后门却截然不同，走个五里七里，便有一矮山坡，那山坡归何家所有，早些年专门雇人在那里了药材。

譬如那个何晟，她喊得再亲切，目光在他脸上都是一而过，从不多看。

良久，秦霁叹了一，肩脊微微松懈。视线随之落，意外撞一对漆黑明亮的瞳仁。

忘恩负义还是恩将仇报？总归都不是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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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屋外，她没让采莲跟来，“你去歇罢，我发就睡了。”

秦霁侧了侧，边看着那几间院落，边谋划几日后的逃路线。

秦霁坐在墙，扣了砖瓦，一时不敢再动。

三更半夜，也不知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可是秦霁不愿意为这三年赔上自己一生。

一圆月挂在茕茕夜空，月光浸透了秋末的凉。

今日看到的那辆车，一派权贵之气，前面赶车的小厮都是仰着，不拿正看人。

秦霁默了默，决定不搭理他，回房里去。手撑在墙缓缓折，转到一半，她膝窝忽地一。

这样算什么呢？

脚没有任何凭倚，离地面还有好一段，黑漆漆看不清地面。

秦霁走到院墙边，一抬，里像是有某记忆被唤醒，伸手攀了上去。

近年药材铺生意冷清，那山坡跟着荒废来。

药气散尽，陆迢在衣箱里寻一件月白菱纹直裰换上，在镜前坐了些时候。

蜕巾裹着发一遍遍搓，指尖变得皴皱，秦霁也没有发觉，视线停滞在一片虚空。

刚刚是怎么上来的？

她本来就打算走，听到今日这话，更是非走不可。

夜已，秦霁毫无困意。

窗边飞过一只鹧鸪，断续的叫声让秦霁回过神来，一晃，烛盘上堆满了蜡油，只剩短短一截烛芯还在苟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