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住的最久的地方是京城，她没去过岭东，对那里所知甚少。

陆迢刚刚值，还穿着朱红的官服，肩后背都被雨淋了不少，上披着一层发冷的意。

他侧首，“你知不知，秦——你父亲被发去了岭东军台？”

陆迢怔神的时候，秦霁躲开他了榻。

秦霁不答话，脸上的困意却扫了个净。

“好。”她，似有一缕风拂过，将她的角眉梢弯稍许。

两人熬到夜，秦霁的又在一往坠。她勉力挤一丝清醒，问陆迢，“明日我能去采买东西，对么？”

“大爷。”绿绣转首看向那碗药，言又止。

陆迢她的耳珠，柔声问：“岭东地苦，冬日寒，想不想给他送一些东西？”

竹阁只剩秦霁与他。

陆迢自己却不觉得，他没走近，而是折步去了里间放箱奁的地方，随：“不想就先别喝。”

晴蓝的裙摆翩跹经过侧，只留一缕掺着药味的淡香。

陆迢骤然发觉，她很久没笑过了。

“但是你明日得起来，睡过就作罢。”

她知这个地方，李思言之前告诉过她。

秦霁在笑。

“岭东的冬天，有京城那样冷么？”

他脸上也淋到了斜飘的珠，乍一瞧还有几分狼狈。

从去济州的路上开始，直到今日已经两月有余，他才见她真心笑了这一回。

秦霁微微一怔，抬看他，杏眸一瞬乌亮。

可是岭东太远，沿路的官兵也多，她一无所有，贸然前去只是徒招麻烦。

“不骗你，但是——”陆迢轻笑一声，指腹住她快要耷拉去的角。

陆迢折看向床上，确认那里没躺人后吐一气，连日悬在心的石在此刻终于落地。

翻完地方图志，她瞥向对面的陆迢，极为难得地和他搭起了话。

秦霁想了想，这个不算为难。

“我去喝药。”

回来时，这人换了一天青常服，腰间束着青玉革带，不见先时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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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不上京城，却也不好过。岭东是南边雪最多的地方，严风可截人耳。”

陆迢在秦霁旁坐，她神仍是恹恹，甚而又开始犯困。

不是梦，她真的醒了。

秦霁继续问去，陆迢放了手里的书卷，一句一句为他解答。

绣正摇摆不定，不知还要不要再劝，余光中忽然现一抹人影，忙起行礼。

“真的么？”

陆迢：“你去，把喊来的大夫也请回去。”

夜间雨停，竹阁窗纸上现了两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