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迢答应秦霁，狄若云来的时候，她能同她去走上一个时辰。

秦霁不再多言，关上房门，窝到榻上翻看闲书。

他书房的黑胡桃云雕案搬到了卧房，先前告的假还剩一个月，陆迢养了几日的病后，又开始着手公务。

唯有一事两人还算说的上话。

澄黄的烛光将二人的影映上了桐油窗纸，远远看着，也算和谐。

松书想起之前夜里收到的急信，笑得有些亏心，补充：“就连榻也被蛀坏了。”

她仰着小脸，神中满是遗憾，陆迢间又是一哽。

香漏上的灰又掉一寸，已到了戌时三刻。

此外还有……陆迢看向案边的木匣，里面还放着那日捡到的镦。

一丘之貉。

并非没有想过要换，而是——

秦霁整日只能呆在衡知院，整个院的人都向着陆迢，她与他们并没有什么话说。

是狄若云。

每日晚间，秦霁会替他的伤上一回药。

此行拿到了证，需得一一厘清再同京城代。离开金陵一个多月，应天府亦堆不少事宜等他伸手。

陆迢守着，提起药箱坐到了榻边，不消人说，便自觉解外裳，半边健的膛。

说话时，他的气息有意无意拂过她耳畔。

松书着继续撒谎，“姑娘，这白蚁还未除尽，不好去置办新的拨步床，待过些时日，这些虫都完后，定给您备一间房来。”

自回来后，秦霁对他一直如此，不冷不，不理不睬。

十余日过去，他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她新刺的在原有的疤旁边，一红一白，都贴附在陆迢。

这些天里，秦霁不说话叫他难熬，说话就如这般，叫他更难熬。

秦霁给他涂完药，目光还停在那厚痂上，隔空指了指，“有人告诉我，从这里刺去，人死的最快。你怎么没死？”

陆迢就在另一批复公文，抬就能看见她。

“姑娘，衡知院前几日闹白蚁，蛀坏了大半的家，其他几间房里的床都被蛀成空芯，没有能容人的地方。”

此举与愧疚全然沾不上边，而是那天太医过来给他看疹时，旁边跟着的“药童”和秦霁对上了。

陆迢住在一间房。

“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男人的要害还有一个？” 陆迢住她的手，往自己前带，“声声，想我死还有一办法。”

半晌，他搁笔，榻上的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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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霁语气不善，“这话你说了半月有余，不能新买一张床？”

再敛的人，这般呆久了也要闷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