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讲——这样说明你被很多人在着，而你也恰好在着很多很多人。这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

崔栖烬记得池不渝那时的执拗，也记得池不渝那时的泪，像是某?度的，快要?在她手背上划一个又一个的伤。

混沌迷离的香港街，红的士一辆又一辆穿梭，像刻意帧的电影镜。池不渝穿一条黑裙，发间荧蓝丝带浮游，像一只误闯城市的?鸟蛱蝶，睫上落满陌生城市的霓虹，毫无绪毫无条理地跟她讲，

她还?是那样盯着她，过了半晌，喊她崔木火，然后又无厘地讲一句，“你还?是骂我一句笨吧，我听起来舒服一些。”

“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想了，为什么我总是会让我的人特?别担心，为什么冉冉，为什么你，为什么陈文燃同学都不会被这么担心，只有我是这样的……”

还?记得最后——

“不太好。但我不是说我没有去这件事不好……”

池不渝尤其有心。看到路边摆摊写着“生完二胎从大山里逃来求路费”的职业乞讨者，知故事是编的也会走不动，就算着心走过去了，也会再走回?来把自己所有的零钱掏给对方?，之后想破绽她又会唉声叹气地说——其实仔细想一想，是假的也比是真的好。她希望全天都没有人受这样的苦。

这句呼唤已经是在成都，是一个风迷醉的夜，池不渝整个人缩在椅上，塑料袋不知何时被取了，敞着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像一条没有鳍的漂亮带鱼，被她慢吞吞地推着走。

以至于崔栖烬一直以为自己很懂池不渝，可好像到来又不是。

又或许是和?池不渝一起蹲来，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反思自己？

但她记得，至少在那一个晚上之前，她一直觉得池不渝是一个过分?易懂的人——

池不渝真的生气的时候是真的很会骂人，有时候很歪，有时候会有作。池不渝吃虾要?人剥壳，池不渝从大学开始就一门?心思扑在新中式旗袍上，因为她要?为自己代言也希望每位漂亮妹妹都能发掘自己的，池不渝其实不喜猫猫狗狗因为小?时候被狗追了几里路，但也不喜鱼因为觉得溜溜的所以很害怕……

池不渝，池不渝。

最后蹲在路边，抱住被磕磕碰碰淤青的膝盖，红着鼻梢，落定结论，“我想我大概是个特?别不靠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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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不渝。”

这个名字，这个象征，这个人类上，都混杂着很多未知并?且不可预料的事?。

池不渝脑很白很直，可池不渝有时候也会拐弯抹角藏着东西或者是坏心思。

崔栖烬不记得自己当时到底讲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