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絮絮叨叨地开始收拾，卫生间传来洗碗的声音，又在里面朝郑其明喊：“这段时间是请了护士在照顾你吗？”

“那你把睛闭上，不就看不到我了。”

陈阿满从楼折返回来的时候便飞快打定主意，他这辈都要缠着郑其明，再也不会跟他分开。郑其明赶他、骂他，就算用八匹大来把他拉走，他都不会走的。

郑其明依然冷淡。

他不接受这样“自毁”式的赎罪，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怜悯对他来说，某程度上无异于一把刀。

“跟你没关系。”

他坐来，呼一气，自己给自己鼓劲那样说：“没关系，只要我喜你就够了。你喜不喜我，无所谓。”

他郑其明，郑其明需要他。两人之间如今只剩这一关联，也足以支撑他陪在郑其明边。

可郑其明边怎么能没有人照顾？谁照顾他都不放心，谁又能比他陈阿满细心，更懂得照顾人，更了解郑其明的生活习惯？以及，在这个世界上，郑其明已经没有亲人了。那些稀薄松散的亲戚本指望不上，只有陈阿满是他唯一的至亲——虽然郑其明不愿意承认。

“可我你，老婆老公，天经地义。”

他一遍遍地着逐客令。

陈阿满骨里的倔劲儿又泛起来了，毕竟有旋，天生犟。

地板不是很净，还有些残渣，桌面上摆的也七八糟，上一顿的饭碗还没有洗。

“你走吧，你在这我睡不着。”

陈阿满像铜墙铁，郑其明使浑解数他都油盐不，又殷勤地伸手过来，就要扶他躺。

“明哥，你跟谁过不去都别为难自己。你现在这样，边不能缺人。你别赶我行吗？就当是请了个护工照顾你。我比那些护工肯定照顾的更好。”

郑其明想往后躲，但是浑又疼得要散架似的，没有第二个人的帮助，他连起后躺都格外费劲。

他懂郑其明此刻应激一样的反应。别说因为当年的事郑其明恨他，即使不恨，如今郑其明却是坏了一条的，他自尊心这么、那么宁折不弯的一个人，如果真的一辈再也站不起来，将是一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如此狼狈的时刻，他自然不愿见任何人——更别说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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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陈阿满忽然跑了回来，还扬言要照顾自己一辈。一辈？开什么玩笑，大几十年的时光，陈阿满这么年轻，就这么守着他这么个半辈都站不起来的瘸？简直荒唐。

他站起来，打量着这间单人病房，反客为主地脱了风衣外，搭在椅背上，就开始麻利地活儿。

陈阿满不不顾地说，说完后又像是被有被伤到那样，轻轻补充了一句：“虽然你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