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

可是老狗已经回不来了。

元京墨专程给李老买的福字窗都贴上了,他原本想收起来,但李老说,买都买了，别白瞎了好东西。

“我们会照看李爷爷的。”

元京墨家院里正面上的雪早就除净了。

可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明明一天比一天好了，但李老反而越来越不走动,经常对着电视一坐大半天，院里保持着秦孝铲几条小路的样,其余地方一直那样白茫茫着。

“多亏才完雪，要是没雪的那时候，满山叶枯树枝的还得了？”

“啊！”元京墨气得想跺脚：“我不和你说了！”

“不光这，初三的时候孙家闺女和女婿去山上拜祭，年轻人不懂,烧纸的时候一把了好几沓又没围石,风一刮，烧半截的纸飞了半山。”

“路上和和地走……”

“琢磨什么呢？一晚上了，这小眉皱的。”

除夕的炮竹照常炸响,锣鼓齐鸣，焰火升空，拜年贺,走街串巷。

元京墨伸着手指戳在呵了气的玻璃上画，忽然让元江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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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确实得好，要不地里得旱了。”

“陈芝麻烂谷的事吵起来了，都在气上吵得恨不能掀房，我跟三嫂去劝和，光想着别耽误时辰小两赶去，哪想差大事……”

李老没什么表，只像包孩似的把老狗包好，黝黑开裂的手隔着棉被拍了拍。

林珍荣听得直拍心：“真是好险，孙家两咋没跟着？”

破旧的门窗院被装得比以往每一年都喜气,但又怎么看都觉得空落。

后面的元京墨没再听，知没事就松了神，继续自顾琢磨。

邻居走的时候元京墨跟着站起来送到屋门，林珍荣说着话送去，过会儿顺便关大门。

最后一丝呼缓缓消失，腹彻底没了起伏。

“好狗儿……”

年后一天赶一天地走亲戚,元京墨连着好几天没能去溪。晚上坐在炉边烤火，听着过来玩的邻居和林珍荣慨“瑞雪兆丰年”,又不由得想到李老那满院的雪。

元京墨叹气，刚要说话元江先笑来：“小孩家家的，叹个气叹得还像回事儿。”

不好可以施针用药，但心病只能心药医。

元京墨瞬间回神,直起听文。

“老狗……”

爆竹声中一岁除。[1]

李老好像跟从前没什么不一样,看见元京墨对着老狗的窝神时还开解他,说老狗到这个年纪算寿,人也好狗也罢都躲不过死,这么没病没灾走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