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冬日常年积雪，尤其坐靠官这边，一旦有快经过，便要溅起一蹄厚雪，土地冷，山风呼啸，越到夜里越是难行。

“只捡些荤的上来，谁有功夫嚼菜，两碟，一碟酱肘，再来两壶酒！”

。

月近中天时，酒馆门再次开合，迎六位生面孔的客人，这些人均数着袍，束发额，脚踏青履。伙计哈腰上前，照例为客人扫去上风雪，岂料才刚挨上其中一人前襟，便被扣住了手腕。

“无妨，只备些酒菜便是。”扣住伙计手腕之人是个六旬上的老者，眉银须，颇有几分善相。手上力却气势熏灼，伙计匆匆扫过他的手，竟不似相上那般苍老，转瞬便笑开了。

一回来。

老六有样学样，也要了碗泡着，而后夹起一片，在中颠倒咀嚼，牙又累腮，恨声抱怨，“这店也不知是谁开的，成这样竟也好意思待客！”

“那您跟我凑一桌吧？”

店众客换神，心说捡一盘就能吃到你“升天”，还“些”？

“我听说是时风楼的掌柜给官府那边银了，否则诺大一条官，单就开这一家买卖？”

“乡随俗。”老者音低沉，隐带警示之意，待发难的老六只得悻悻坐。左右四顾，他发现人人桌上都摆着一碗白，吃之前都先泡一会儿盐味。

伙计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再次端着酒菜上桌。其中一人嚼了两便吐了来，第一次知有厨拿当咸菜腌的！正待招呼伙计上前，又被老者摁住了。

六位撩袍落座，除了为首老者有几分家之气，剩余几人举止派都不似方外之人，甚至有些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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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一家，菜还的不好吃，一片能两碗饭，厨懒得饭，一盘伺候一桌客人，多一盘都能让你齁死。”

“甚好，甚好。”

“六弟，你我兄弟不过在此留宿一夜，何必在饮上多苛责。”

有人陆陆续续时风，江湖打扮的居多，常来常往的商旅过客也不在少数。酒楼里一人一呼一气，便将室了起来，伙计端着酒菜穿行在各桌之间，除了菜的滋味一般，总看上去，还算有副生意兴隆的虚繁景象。

行路人到了这个时辰，大抵都会选在时风过夜。一是这酒馆能打尖，二是，只有这酒馆能打尖。

酒馆不止他们一桌客人，除一两桌笑着跟伙计调侃菜的以外，其余都只作平常，可见这家酒馆一贯如此，旁人都能见怪不怪，他们闹起来反倒显得格格不了。

“得咧，您几位里边请，不知要用什么，小店菜不多，寻常就是一些凉菜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