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渐渐意识到什么。

他猛地一抬手，用力擒住了前“幻觉”的腕。

黎梨被吓了一，惊然转喜：“你醒着？”

“你……”

云谏听见自己的心脏从平寂得怦，将她的手腕握得越：“你怎么……”

他对上她倾近的动作，又哑然地望着她带着喜的双眸。

……以她的，现在这里，当真不算意外。

云谏有些颓力地松开她：“为什么这么傻……”

黎梨看着他苍白的脸，了鼻嘀咕：“你才傻。”

得自己满都是伤。

她轻轻一摸就知他发着，想必是新伤旧患堆在一，又引敌林，几番反复折腾，人都要坏了。

若是她没来，只怕他都不一定撑得过今夜。

黎梨不他带着谴责、不认同的目光，兀自剪了他的衣衫，瞧见那些杂的刀剑伤痕，又默默红了眶。

她往日靠惯的肩膀白皙如玉，如今却有半支短镖扎着，污血都结成了黑痂。

黎梨努力忍着泪，想要替他来上药，却比划几次都不了手。

云谏留意到她的犹豫，瞥看见她带的药粉还算齐全，索接过她手里的帕与剔刀。

他熟稔地咬住手帕，转开了她的脑袋。

黎梨心底一慌，待她回时，那把狭弯刀已经没了血，云谏狠一皱眉就将镖用力剔了来。

血痂被撕开，鲜血汩汩涌。

云谏牙关咬着帕，是一声没吭，旁边那个却呜嗷嗷地哭了起来。

“你轻些啊……”

黎梨手忙脚敷上厚厚一沓药粉，严实扎上绷带，心中忽然庆幸自己在营中的日没有怠懒，好歹跟着陶娘学了些包扎的功夫。

最磨人的外伤被除了，云谏到底松快了些。

他倚回树，信手了边人的脑袋：“哭鬼。”

黎梨顾不上与这有气无力的人斗嘴，只替他包好上的伤，取来新衣给他披上，又去收拾他上的伤。

她一就看见他的小姿态不大自然，淋漓的鲜血浸透了。

该不会是骨断了吧。

云谏正靠着树歇气，就见她呜呜咽咽地解他的腰带，要脱他。

他茫然看去。

边的小郡主哭得好伤心。

她手里还扯着他的：“你是不是，断了……”

云谏：“……”

他好气又好笑，一时觉得上的伤都轻了两分。

“没断，什么都没断！”

他拿剔刀划破了，向她示意：“刀伤罢了。”

罢了？

刀伤怎么能叫罢了？

黎梨泪婆娑，全然不知自家郎君心的风波，泣着给他敷上了伤药。

云谏重新闭上睛，吐息微浅，似乎一刻就会睡过去。

黎梨不敢让他就这样睡，将递到他嘴边，多少喂他吃了些药：“只盼等你醒来，能退些才好……”

黎梨让他枕到她的上：“你好好休息，养些力气。我沿途一路过来都了记号，等你醒了，我们再走……”

她似安抚云谏，又似安抚自己，连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听见他呼渐稳，才默默噤了声。

黎梨将自己的斗篷解了，盖到了云谏上。

重叶遮天，不见任何星月。

两人侧，只有一盏荧荧灯火圈了方寸光亮，再远便只有墨一般的黑。

偶有零星的青蓝火焰在暗林起伏，当真像某类鬼魂，时而飘近，时而远离。

黎梨不敢多看，微微躬靠近熟悉的少年气息，替他掖好了斗篷，好像这样就能拢住他的鲜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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