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今日站在原地踌躇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在云谏的目光里，又摸个油纸包裹来，慢吞吞地递给他。

以往这样的时刻也常有，黎梨给萧玳送完餐，就该转走了。

圣上怜惜百姓，从本就不富裕的国库中拨了大半银两扶农安民，又令百官与生徒亲抄佛经，为田稷祈福。

萧玳立时一噎：“……你给我带个饼，却给他带包？”

早课是堂抄经课。

云谏角的弧度险些压不去，只推开萧玳：“行了行了，堂堂五皇，为了个包在这儿掰扯，也不怕丢人。”

他同云谏调侃：“都是沾了我的光，你才有这份早膳吃！”

黎梨他们所的望日学府就在天脚，自然也是要抄的。

黎梨老实：“包。”

黎梨：“……”实在没想过。

黎梨笑眯眯地解一发带，叫他把木剑拿来，亲自往剑柄上绕了几圈，绑好后略一打量，她得意：“你看，是不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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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动手。

萧玳往日时常奔波于给这二人劝架，难得见到如此和谐的一幕，忍不住慨然：“我劝和的工夫真是没有白费啊……”

云谏：……

萧玳接过那个烘烘的包裹，打开就看见一张油汪汪的葱饼，当即动得抹了一角：“这就是有妹妹的好！”

半晌后他昧着良心应：“确实好看多了。”

黎梨站定开了盒，摸油纸包裹递给他：“趁吃，待会还得上早课呢。”

像餐这样的寻常事，也是要自己去馆里领的。

“来了。”

二人绕到桌案后坐，讲经堂乌梁悬，数缥缈虚幻的帘纱自梁垂，无风成浪，在缭绕檀香里似云似雾，自有一派玄妙莫测的意味。

云谏转回视线，发现前的姑娘也不眨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木剑。

萧玳：“……”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该死的王八！

黎梨满意了：“回去梳洗吧。”

云谏不自在地将木剑往后藏：“我先回去？”

比觉得他稽还要惨。

“不用，我帮你。”

黎梨意识到有些偏颇了，心虚地摸摸鼻：“五哥，不是不想给你带，只是太多了不好拿……”

萧玳嘟嘟囔囔，不不愿走了。

“我顺也给你拿了一份。”

云谏说不是什么觉，一时之间“苦尽甘来”、“滴石穿”、“功不唐捐”之类的词语都七八糟往脑里过了一遍。

云谏收拾利索，来到学府的讲经堂，门就见萧玳吊儿郎当地倚在一张桌边上。

他灿然笑开，接了过来。

“我瞧瞧，她给你带了什么？”

他不敢置信，扒开云谏手里的油纸，一看更气了：“还是馅的？”

“还两个？”

云谏望着手里灰扑扑的，还缠上了绣绸带，多了个粉蝴蝶结的木剑：“……”

云谏很平静：“你不知的事多了去了，比如说……”

萧玳多少有些贪武，晨训总是拖到最后才走，时常赶不上馆放早膳的时间，黎梨见他总是饿着肚上早课，到底于心不忍，便总会多领一份留给他。

方才被云谏拿着木剑在地上揍的耻辱也一扫而空，他大发慈悲地看向对方：“你也没吃，我分你一半。”

……七尺男儿，提着把灰扑扑的学童木剑，看起来是不够气，她不会觉得他很稽吧？

绝对不能因为一把破剑，就让她觉得他不好看了，云谏痛定思痛：“我现在就回城换一把新剑……”

云谏：“不必。”

黎梨直言：“好丑。”

萧玳气笑了：“不好拿？你但凡把他油纸里的包分我一个呢？”

大弘今峭寒，今夏雨罕，各省乡都上报了庄稼收成不良、田家凶岁疾苦的问题。

“不是说新舍馆离得远了，梳洗更衣费时间？还不快些回去？”

他悠悠挑起眉梢：“你应该不知今日的包有多好吃吧？”

后着显然还在记仇，左一瞧见他腰间那把里胡哨的木剑，右一嘴就开始怪气：“云二，相识这么久了，我竟不知你的品味如此独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