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两次听说他破了相，可看着他脸上净净，就一直半信半疑，却忘了耳朵也是五官之一。

那蛇原是奔着树的少女去的，猝然被碍事的人拉住往后拖，当即愤然反一咬了上去。

时至今夜，她借着荧光灿烂的琉璃灯笼，看见他左耳的合疤痕，她才恍惚发觉，原来那一都是他自己的血。

“好啊。”

云谏。

破相

云谏：“什么？”

云谏颈边细细微微地发，他了然笑了，从善如接：“你当时很不兴，坐在树生闷气，结果睡着了……”

当时一睁开，她就见到四周成了一团，有人捂着嘴惊恐后退，有人心急如焚奔上前来的，还有一人就在她的咫尺之间——

好疼的样。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坐在树气鼓鼓揪草的少女，话音便像当时穿过层层繁茂叶片的光一般，落得温和又清朗。

黎梨的意识骤然撞那个午后，和风舒畅，她倚着楸树，迷蒙蒙坠甜梦中。

“我与你打赌，好不好？”

少女放心托胆地环着他的肩颈，温温的话语贴着耳边传来，云谏再开，就带上了真切的朗笑意。

那蛇的角被他徒手掰裂，鲜血溅得他半张脸都是，衬得他活似尊玉面罗刹。

当初姨母也问过她相似的话，她一句“我应该知吗”，回得十分脆，可如今亲见到这撕裂又合的伤痕，她才发觉，那样的没心没肺似乎很难再复刻一次。

“这儿。”她探指尖了他的左耳。

影十分明显。

她亲见到他的狼狈，却没有兴趣过问半句。

甚至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他受的伤，可能与她有关。

黎梨彻底忘了自己闹的别扭，趴上他的肩摇了几摇，好声好气地保证：“真的，你提示我一，我一定能想起来。”

黎梨试探地说：“你提示我一？”

黎梨意识就撑起：“我投壶输了？不可能！谁赢得了我？”

黎梨以为他上都是蛇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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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谏：“……我赢的。”

云谏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竟然笑了声。

黎梨再抬了些灯笼，终于看清那是一疤痕，还有明显的合痕迹，看着伤很……似乎半只耳朵都被撕裂过。

云谏话语平静，似乎那样的惊险并非发生在自己上：“我躲闪不及，被它咬住了左耳。”

“哦。”黎梨又趴了回去。

黎梨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些年她并不在意他，从未想过他为何会现在自己面前，也从未想过那蛇是怎么一回事。

“那畜生好大的蛮力，两扭就撕了我半只耳朵，我只得掰开它的……”

黎梨想不起来了，闷埋在他肩上，挑着他领的云纹暗绣玩。

想起姨母意味不明的一番话，黎梨难免在意，犹豫了会儿，终是小声问：“怎么的？”

黎梨不敢置信：“我投壶很厉害，你能赢我？”

“怪不得那孩总说你没良心……”

她绞尽脑地回想，可是每年参加的宴席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关于两年前的生辰宴，记忆实在模糊得很。

黎梨觉他的步伐似乎放慢了些，半晌后传来一声很轻的反问：“你当真不知？”

云谏嗓音悠悠地说：“那日宴会宾客如云，人来人往，你却倚树睡得香甜，毫不设防，我只得在不远守着你……”

彼时的少年半跪在她前，一手狼狈地撑着树，另一手攥着一条死状惨烈的蛇。

黎梨苦恼地咬咬。

她是被几尖叫声惊醒的。

醒来……见到了谁……

云谏：“在用箭上面，十岁之后我就没输过……不是，你到底还猜不猜了？”

她倒了一气。

云谏提示：“两年前萧玳的生辰宴，你投壶输了之后，去什么了？”

但是发现蛇的时候已经晚了，饶是云谏飞再快，却也只能掐住蛇的后半截。

万一真与她有些关系，她却理直气壮地浑然不知，实在是太糟糕了。

“这是你们二人的事，有什么问题，你问他去……”

“你可记得你醒来后见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