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扫了黎梨一圈，见对方气颇好不似受了委屈，这才不不慢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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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寒太久，你的生也比太医院算的日晚了许多，可把一大家人吓得够呛……后来才听人说，晚梨迟……”

骗！

他不是说没有留痕迹吗？

“舍得回来了？”

“你听书倒是悠闲，可知我在这儿替你瞒得多么辛苦？祭典那么大的事，你也敢说逃就逃……”

好像是起初某个时刻，她张蜷起，不自觉掐住了云谏的手臂。

大弘王朝，显贵人家的前殿都是用来宴客酬宾的，她却偏要放一张硕沉的乌木画案，每日泼墨山。

“迟迟。”

此时年轻妇人的声音响在耳畔：“还能不能让我省心些？”

少女笑眯眯地蹭着她的脸：“迟迟小坏连生都如此顽淘气，往后还能不能让我们省心些？”

华裳金妆的年轻妇人提着狼毫，闻声略微抬起来，明眸朱被那张乌沉画案衬得熠熠生辉。

黎梨习以为常地提起裙摆，拾阶而上。

还要召来一群男乐伶陪侍，名其曰“听韵行墨”。

黎梨莫名想起幼年时的一幕，那时的少女安煦将她抱在怀里逗乐：“你可知你这名是怎么来的？”

黎梨总觉得自己上的不安分，应该是近墨者黑。

她小声嘀咕：“云承哪敢告我的状？”

前段时间要为祭典净宿，安煦到底收敛了几日，直到昨日祭典结束，半夜降甘霖，见圣上龙颜大悦准备庆祝，她便不再装模作样，今日就摆上了画案。

梨梨一脸老实：“姨母说笑了。”

黎梨恍惚回过神来。

安煦挥挥手屏退一众伶人，仍兀自描绘自己的新作，嘴里的话却是对着黎梨说的：“昨日去哪了？”

安煦公主俨然继承了先皇一脉的好相貌，虽早早守了寡，但从未委屈过自己，如今二十八九的年岁，愈发显得风致艳丽。

隐约有些印象。

安煦将信将疑，挑眉盯着她，半晌看不端倪后搁笔叹了气。

“他假公济私，表面上一视同仁地号令世家女，暗地里却纵容自己的弟弟偷闲不去参祭，想来那神自己也心虚得很。”

“可别提了。”

黎梨拿早已准备好的托辞，佯装郁闷：“我山找了家茶楼听书，一不小心忘了时辰，被大雨困住了脚步，所以才耽误了回行。”

她这位姨母——安煦公主，离经叛人尽皆知，大到所谓的妇名节，小到常仪礼制，通通都不放在里。

“茶楼，听书？”

意味糊地倒着气，百般哄不得她放松，只得反握住她的手，牵到嘴边轻咬了一。

公主旋过正对着她，语气幽幽怨怨的。

她嘟囔着：“没玩到什么，回来还被告知惊扰了姨母，委实有些倒霉。”

“……”

“就不怕被云承发现？到时候他一本本递给皇兄，你定要挨罚！”

黎梨燕投林般扑到安煦侧，抱起她的胳膊就撒：“姨母这是关心则了。昨日礼舞世家众多，加之游街人山人海的，少一个我罢了，哪里有人看得来？再说了……”

“姨母……”

蜀锦绣鞋停在公主的主殿阶外，她一抬又听见几奉承笑语。

“姨母，你找我？”

彼时弓着腰的少年初樊笼，

是黎梨的名。

黎梨脸上骤，羞恼得一扎了浴桶里。

“妙笔！”

她了前殿，目不斜视地穿过乐伶们的坐席，先端正行了礼，而后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画案对面。

为首的少女裙衫荼白，巧致的风铃绣缀于裙边，与杨妃粉的襟襦衫相衬，为这座镂金铺翠的华贵行添了些颜，引得树梢的鸟儿也驻足侧目看了看。

“公主画得真好！”

黎梨刚沐浴完，着夏末的晨风收拾两三绪，不知不觉便走近了丝竹声。

一行人垂目静步往公主的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