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靖轩亲王，恨在上目中无人的五殿，也恨在他十六岁那年不顾他哭喊求饶行将他拖上床榻的蒋文凌。

他恨不得吃蒋文凌的，喝蒋文凌的血。

他恨不得将蒋文凌千刀万剐。

可在他握着瓷片决定了断自己这可笑的一生时，除了额吉，他想的居然是蒋文凌。

塔塔尔诺布连自己也恨上了，而他滔天的恨意在行大门缓缓打开那一瞬间攀上了最峰。

他曾不自量力刺杀过蒋文凌，拿着刀划开了蒋文凌的手臂。

蒋文凌没有躲，抓住尖刀笑着问他，“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时过境迁，塔塔尔诺布仍在心中声嘶力竭地回答：“当然。”

乔装打扮过的影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刹那，刘翊并未给他自报家门的丁机会，满弓的箭毫不犹豫地脱手。

塔塔尔诺布清楚他有怎样的一好本领，只要他想避开有的是办法，可是没有，蒋文凌就这样任由疾风般的利箭咻的穿过空狠狠地钉在他的左肩，他连连倒退了好几步，不堪重负地摔倒在地。

伴随着蒋文凌中箭的是一句无助的大喊：“不要——”

所有人都被这过于悲恸的一声引去了目光，只见跑了发冠的孟渔愣愣地站在原地，睛红得像是被过，似乎意识到自己来晚了，又茫茫然地往前走了两步，继而脱力地跪在了地上。

塔塔尔诺布见过九殿，衡国里罕见的一抹，蒋文凌说其像他，所以对九殿几次手留。

不知何时他的脸颊尽，视线亦被雨雾隔绝，可痛苦地躺在地上的躯是那么明晰，他攀着木栏的手乍然收，张了张嘴发不一声音。

曾有传言，当年大杀四方的蒋文凌肩膀受过重创后，再也提不动百斤枪。

诺布亲见过蒋文凌左肩上狰狞的伤疤，每到寒冷的冬夜，蒋文凌都会捂着肩膀行忍受旧伤之痛，辗转反侧无法眠。

那不是传言，是真的。

如今一柄箭再重重地扎旧伤，诺布仿佛能受到蒋文凌所受的锥心刺骨的痛楚，痛得他理智全无，不不顾地推开禁军，跌跌撞撞地奔楼阁。

蒋文峥没有拦着对方，愧疚地看在跪在丝丝雨雾里的孟渔，后者颤巍巍地抬起，总是璀璨明亮的眸尽掩灰霾，目光先是在他的脸上定了一瞬，又慢慢地落在了傅至景上。

傅至景颌绷，如石塑般巍然不动，不知是过于狠心无动于衷，或者是承受不住孟渔隔空的痛苦而难以动弹。

“去安安九弟吧。”

这一场秋雨夹杂着过多的忧愁与苦泪，无止无休。

禁军上前缉拿刺客，却见着监服饰的竟然是本该在靖轩王府闭门思过的五殿，纷纷骇然，去请在光庆殿的衡帝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