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可如今再看何等讽刺，他自认谨小慎微，事事周全，父皇一句轻飘飘的猜忌就能抹灭他的过往，将他判为狼野心——生在帝王家，谁能不争不抢，就连他的四弟七弟也是权衡利弊后才追随在他左右。

“二殿。”

傅至景声打断兀自赏画的蒋文峥，后者缓缓将画轴卷起，却不再挂于室，而是随意地搁置在堆满了画卷的后桌上。

“九弟还好吗？”

傅至景放作揖的双手，“近来多生事端，九殿受惊过度，饮过安神汤才睡。”

“我如今不便去探望他，你替我多宽他几句。”蒋文峥，“跟他说他的二皇嫂听他病了，让他有想吃的尽差人来报，定亲自了送过去。”

孟渔贪嘴无人不晓，好似不论了什么天大的事，稍用安抚就能一了百了，跟养只小猫小狗的心态无二差别。

傅至景沉片刻，郑重：“臣恳请殿为九殿主，德惠王府失火一事至今尚未明晰，九殿日夜担惊受怕，难以痊愈。”

他提起这事，蒋文峥也有话要说：“赵四死了。”

傅至景面有愧，“九殿为此极为伤怀，亲自替赵家办丧礼，后日便要葬了。”

蒋文峥上前两步，“我记得这个月你时常夜访德惠王府，是赵四给你开的门，但听七弟说，事那夜你去了酒坊。”

傅至景除了应酬外极少饮酒，更别谈孤在酒坊买醉，实在可疑。

素来音吐明畅的傅至景默然两瞬才答：“回殿，正是。”

“在此之前你人在何？”

“臣在德惠王府。”

“如此说来，你离开不久后王府就失火了？”蒋文峥算了算，“前后不到一个时辰。”

傅至景抿，“臣不知殿此言何意。”他皱着眉，“当夜臣与九殿发生角，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贸然离去，否则怎会让贼人有机可乘？”

“九殿至今仍寝难安，臣为此痛心不已，今日臣冒险前来拜访是恳请殿相助找元凶，若能如愿以偿，臣别无所求。”

蒋文峥端详着他疚心疾首的神，不似作伪，追问：“何谓不得已的苦衷？”

傅至景垂眸，“恕臣难以奉告。”

“傅大人。”蒋文峥扬声，“你我相识三载多，有什么事非要在这时瞒着我？”

傅至景结微动，似乎是定决心要瞒个彻底，竟掀袍跪地：“臣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之理，若殿对臣有所猜忌，臣愿明日就面圣，向陛禀臣对九殿之意。”

已然是自毁前程的重话，但他如今已不是籍籍无名的芝麻小官，怀重任又知晓不少秘事，就算他当真想脱，蒋文峥也没那么容易放他去跟九殿逍遥快活。

蒋文峥不接他的腔，“我只想知当夜你究竟为何离开德惠王府，你不说，我会亲自去问九弟。”

孟渔果真是傅至景的死，他急切抬，眉心微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