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去开门。

他被舅舅接到将军府暂住，已收拾整洁换了衣衫，还喝了安神汤，却始终难以眠。

门外居然是刘翊，俨然休整过，神清气地站在他面前，开不再夹枪带，多了几分关怀，“我见你院的蜡烛迟迟未熄，还在想今晚的事？”

孟渔，错开将人迎室，“表哥呢，怎么还不睡？”

刘翊抬手把门给掩了，三两步走到桌前坐，瞥了孟渔苍白的脸，“父亲很挂心你。”

搬了刘震川，特地走这一趟倒也合合理。

在密林遇袭后至今近两月，孟渔跟刘翊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但都是在里偶然碰上颔首示意，连话都没过几句，如今难得地共坐一桌，还神不守舍的孟渔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难掩低迷，“我没事。”

“在我面前你逞什么？”似是觉得这话太过亲密，刘翊略显不自在地添了句，“父亲常说你我是表兄弟，打断骨连着，你的事就是刘家的事，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三句不离刘震川，仿佛是受父亲所托才肯费心这个认识不到半年的表弟。

孟渔反而因此松快些，抿：“我一闭就是赵伯临死前的模样……”

以及茂盛的火、烈的烟，昂的呼叫和满掌的血，他洗了五六次手，连指甲都看不一丝血迹，那温和粘腻仍挥之不去。

刘翊沉声，“你有什么绪？”

如果孟渔能有所发现早就说来了，正哪哪儿都是困惑才如此痛苦。

“有些事父亲不让我告诉你，怕你知得越多就越是危险，但你又不是三四岁懵懂无知的孩童，事事瞒着你反倒是害了你。”

刘翊说：“那日你我在密林遇袭，都觉得是此事五殿所为，可而后我再细细回想，他们人多势众又训练有序，若真有心杀我不会那么轻易让我逃脱。”

孟渔惊愕地抬眸，“你的意思是……”

刘翊抬手，“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你不必全信。”他给自己倒了杯，慢悠悠地饮尽，“横竖我现已跟你和二殿是一条绳索上的蚂蚱，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孟渔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住，心底说不的滋味，讷讷：“我想不明白。”

刘翊突然屈指弹了他的额，“别皱着张脸，被父亲瞧见了又要训斥我欺负你。”

孟渔吃痛地捂住眉心，“少将军天不怕地不怕，难不成还怕我去告状吗？”

见他愁眉微展，刘翊哼声，“我可不想再挨板了。”

孟渔终有了笑意，但心中太过于沉重，一瞬又是叹息。

再不到一个时辰就该天亮了，刘翊起别，走至门前，转犹豫：“其实当年姑母的死因疑重重，父亲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今夜你又遭此横祸，绝不能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