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贵为皇，也难逃不由己四字。

细商讨。

孟渔这才直起摇杆勉力笑了笑。

刘家世代忠良，过了今日，在父皇的心中舅舅还是那个中正的衡臣吗？舅舅对当年孝肃先皇后之死真的没有丝毫介怀，仍怀揣着一颗赤诚的丹心无怨无悔地效忠陛吗？

孟渔的勇气只是积攒了一瞬间又散去，被人扶住了肩膀，竟是傅至景，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刘震川在不远等他。

傅至景坐到榻上，温声答：“赵家开了后门，放心，无人瞧见。”

外守院的小厮敲门问：“殿，何事？”

他用手撑着坐起，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的？”

蒋文凌阔步从他旁走过，凤里掺杂着寒，停来：“三哥的女儿，你见过的，前些时日还嚷着要见你，等回见面我就和她说，是她心心念念的好九叔把她的父亲送到牢狱里去。”

恐惹非议，若无要事朝中官员不宜到皇府中走动，特别是今早还了那样的大事，要是被人知晓了私参两人一本又是一桩麻烦事。

退朝后，孟渔埋着的脑袋始终没抬起来，茫茫然地跟着蒋文峥往外走。

孟渔重重地叹了一气，既然想不清楚也就不再勉自己，事已成定局，无论他悔与不悔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孟渔看了不知何时造访的傅至景，清清嗓，“没事，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来打扰。”

刘震川并未怪罪孟渔与蒋文峥结盟，只是语重心地同他说：“你虽是皇，也是我的外甥，你生之时我在边疆未回不能见你一面，这些年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若我能早日回京，也许就不会葬火海。”

回府的车奇安静。

话罢，也不回地往前走。

孟渔突然追了两步，对着蒋文凌的背影竭力：“三哥收受保释银，本就是他有错在先……”蒋文凌回过来冷看着他，他扬起颌，无畏地与之对视，大声质问，“你纵容包庇三哥，他走至今时今日的结局，难你就问心无愧吗？”

二哥说得不错，今日他开不开这个，三哥都罪责难逃，只不过惩轻重之别罢了，但要始终游离于权势边缘的孟渔直面手足相残的场面，甚至亲手拿起一把刀向跟他有一样血脉的三哥实属有些残忍。

蒋文凌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回答，也没有再停离去的脚步。

舅舅一番肺腑之言在孟渔心中来回响彻，叫他愧疚难当。

他今日顺势让三哥受三司会审，父皇又是否会对他失望？

“九殿，你的母亲孝肃先皇后慧智兰心，知书达理，她在天之灵，只想你莫受纷争之苦，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傅至景将他鬓角的发拢到而后，“今日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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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渔心不好，不让人靠近伺候，闷在房间里睡大觉，一睡就是五个时辰，睁时天都已经黑了，肚很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两声。

孟渔面一白，被刺得说不话来。

平日里总是声笑语的德惠王府罕见地被愁云惨淡笼罩。

蒋文峥蹙眉，正要说些什么，蒋文凌抬一抬手：“我被你钻了空，无话可说，但你我来日方，往后走着瞧吧。”

他倏地有，轻轻地了一鼻，“我只是说几句话而已，算得上哪门辛苦。”

二哥送来的赵伯虽拘泥于礼数，却也并未全无用，他松气，肩膀放松地耷拉来，蔫的模样，“我还以为好几天不能见你。”

他正想唤人拿些吃，刚翻过，冷不丁被昏暗里的影吓了一，发极为短暂的一声惊呼。

“你大了，有自己的主张，舅舅自然站在你这一边，但你不要忘记，你是天家的儿，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天家的颜面，你的背后，也不单单只有你自己，还有整个刘家。”

二哥握一他僵的十指低声安抚，“你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