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至景不知信了没有，不再追问，将人剥洗净带到室的卧榻上。

屋里燃着灯，孟渔羞红着脸闭上睛，傅至景抱住他时笑话他没。

他脸红得更厉害，连带着耳跟颈脖都通红一片，很坦诚地攀住傅至景的肩，小声说：“我很想你。”

这才慢悠悠地重新睁开过的，仰慕与依赖一并地涌了来。

傅至景脸上在笑，心底也在笑，想孟渔很小的时候就跟他在床上厮混，但似乎总是很害羞，不过胜在听话，没有人比得上的乖巧——他虽跟孟渔年岁相当，但在有意无意孟渔被养成了木讷温驯的格，每一样都他的喜好雕琢，成了最合他心意的模样。

从他记事的那一刻起，一个不可撼动的事实输他脑里：孟渔生是为他，死是为他，细致到每一发丝都是他的所属。

既然是他的东西，他些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不是在宜县的孟渔，还是在京都的九殿，是卑是尊，此等形都不会改变。

夜了，院里桶里打满的井清凉微冷，而屋火朝天、大汗淋漓。

在仰面灼的吐息里，孟渔记起方到京都时的寒冷，那是一个萧瑟的大雪天，他陪同傅至景上京赶考，在郊外时不幸路遇山贼。

傅至景商贾之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衣无忧，随行的除了他还有两个镖师，山贼人多势众，几人只得弃财逃亡，镖师更是为了善后与他们走丢，好在赴考的文书傅至景随携带并未遗失。

恰逢隆冬大雪，两人无分文，孟渔不得不典当了自己的玉环——他有个师父，名为张敬，是宜县的搬运工，当年在小巷里捡到尚不足满岁的他时，他的脖上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圆环玉石。

张敬将他抱回家抚养，因是在多孟姓的小渔村捡到他，故取名孟渔，一再嘱咐他不可丢此，日后以作认亲之途，这些年来，孟渔贴佩玉环，连梳洗都不曾摘。

为了活命，他忍痛了当铺，再三同老板代一定会赎回。

结果当天晚上他刚和傅至景在客栈里睡就被护城卫破门而带到了将军府。

他与傅至景分别被安排在不同的厢房里问话，孟渔见到了传闻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建威大将军刘震川。

年近五十的男人雄伟大，手执玉环问他此来源？

孟渔在宜县时见过最大的官是九品县令，刘震川两三句话就把他吓破胆，但不刘将军如何威利诱，他的回答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是他的就是他的，天王老爷来了也是他的，断没有是非颠倒的理。

在刘震川的一遍遍追问，孟渔磕磕地将自己十九年来的经历如实告知，他来自何，为何上京，姓甚名谁，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名为张敬的师父将他抚养成人。

刘将军拿来一幅画像，分明是张敬年轻时的模样，孟渔不明所以瞪大了去摸画，刚伸手，手腕从短了一截的袖里来，上俨然有一块陈年旧疤。

据张敬说，这是孟渔儿时贪玩不慎被火伤落的，年岁太小，他没有记忆，张敬说什么他自然也就信什么。

话音未落，方才还一脸威严的刘震川竟然难掩绪单膝跪来握住他的双肩，激动得泪盈眶，“对上了，都对上了。”

孟渔不知所措，接着，刘震川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石砸湖面，在他心中震起惊涛骇浪。

众所周知，衡国有一丢失在外且至今生死未卜的皇嫡。

十九年前，多年无所的孝肃先皇后为衡帝诞一，排行第九。

先皇后武将之家，其父战死沙场，太庙享香，虎父无犬，其弟刘震川十五岁上阵杀敌，东征西讨多年，是为建威大将军——刘家满门忠烈，一心为主，直至今日，刘震川的独也仍驻扎在边境。

孝肃先皇后龄产，损了基，而后多日缠绵病榻，似有油尽灯枯之象，远在西北的刘震川听闻危在旦夕心急如焚，却恰逢匈来犯，战事在即不得回京。

九殿六月龄时，衡帝前往太陵祭祖，离第二夜，东无故起火。

秋季天燥，火大而不灭，孝肃先皇后不幸葬火海，而原该在的九殿竟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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