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朝华微微讶异，一是裴忌达到目的，沈聿取信于榆林本地官员。二是她从此之后不必再赴京城中任何一场“相看”的宴席。

殷家的车轻车熟路将朝华送到誉王府前，誉王妃的贴女婢金盏也轻车熟路将朝华送到渡。

要是二人见得再勤快些，誉王妃都快要找不由来了。

他知容朝华这人，旁人以为她脾气好，其实脾气并不好。以为她不好相与，其实又是个好相与的。

这话说得过于理所当然，朝华禁不住双颊生，缓了片刻方才轻颔。

得亏日百齐放，赏完牡丹还有芍药紫藤海棠……

看朝华不说话，裴忌苦婆心：“乌家与楚家相仿。”

他的私心，上就要天皆知了。

楚六的堂伯父在任职，今日红榜刚放，正是沈聿得了探的好日，楚六本带上贺礼为端明兄庆贺一番。

“上回阁中说的事，容姑娘意如何？”他这问的是“挟私报复”那一句，“若容姑娘不愿意，裴某再想别的办法。”

夏青狡黠一笑，他今天回去多报个一百文钱的账，不算多罢？

朝华要是反对，当时就会提来：“是个一箭双雕的计策，世不怕担恶名？”

“世说请我来有要事相商，何事？”

他见好就收，张也是正事：“关于之前的京中言……我猜测容姑娘并不厌恶？”

朝华连乌将军的小儿生得是圆是扁都不知，她当日愿意去忠义侯府赴宴，只是为了装乖。

从容府来“誉王府”，她会盛妆，从殷家到“誉王府”，她便不那么讲究了。

“据我所知，乌夫人没有再递帖去容家。”

也许这言放到别家女孩上是要命的事，到朝华上，却让她日日好吃好睡。

谁知堂伯父将他叫到书房，训诫他：“沈探那里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莫要再与他往来。”

夏青瞪大了：“那怎么成？世可是千叮万嘱待我的！”他压低了声，“案没结，外还不太平呢，万一容姑娘遇到危险怎么办？我得盯着。”

裴忌正觉心中畅快之时，赵轸来报：“世，楚公在府门前求见，是请他回去，还是请他来？”

朝华看穿裴忌的用意，对夏青：“你不必日日跟着我。”

言一起，朝华再也不必去各府赴宴。

裴忌烦恼起来，还是那句话，她聪明的也太过了些。

朝华闻言微顿，目光立时投到裴忌的上，脸上红消退，眸中似有火星闪烁。

容家原本预备了七八场大小宴会，日又正是城中贵女公们登山拜香的好时节。除了忠义侯府外，容家在上京城的亲眷们都想着法的要替朝华牵线。

真娘凑过来瞧：“这回又是请你去赏什么？”

朝华都不知，原来容家有那么些亲戚，这些亲戚又认识那么多的未婚公。

“不必谢我。”裴忌坦然，“我有私心。”

与当日在阁时一样，她站起来，拂袖而去。

楚六倾心于她，她会有办法让楚六听她的，可她没有。

那第三是什么？

舞弊案定案，重新放榜那一日，朝华又收到了印着小簪的信件，殷家也跟着收到了誉王妃请朝华去王府赏的请帖。

“三雕。”

不等裴忌继续拆乌家的台，朝华：“多谢世为我解忧。”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岸边大柳树，树石桌石凳，凳上铺着垫，桌上摆着鲜果，和几碟酪心。

裴忌猜测她是愿意的，要是随便哪个男人都行，不如选楚六，在楚家上功夫。

朝华抿。

这说辞实在牵，朝华一时无言，倏地放帘。

“第三，将我的心意，昭告天。”纵有恶名也是他该担的。

楚家挑剔她的，乌家也一样会挑剔她，乌将军那小儿文不成武不就，楚六好歹还是一片赤忱的心人，乌家那小儿有什么？

赵轸不解：“容姑娘不是已经见过夏青了？”那他跟张宿也都不用再躲了呀？为何容姑娘突然生气？

裴忌猜对了。

裴忌目光浅浅扫过，不是买了好些胭脂粉么？怎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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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嫁，他也愿意当她的挡箭牌，护盾。

朝华提裙登岸，裴忌早已等在廊中。

隔了十多日再来，这片苇芽一截，等到秋日的时候，大概就与容宅渡那一片一样丰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