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依旧摇，转又去看竹架上别的灯，卖的最好是荷灯，莲上还能写姓名，取百年好合之意。

在西湖边随推去的，繁光远缀。

沈聿想起朝朝在她母亲生日那天放的百盏河灯，和她跪在岸边祝祷的模样。

他还没问，小贩便笑：“秀才公有心上人了？十文一盏，求个合？”这样的灯，也只有在节庆里才能卖得这么贵。

一般买灯的总要饶两个钱，还到五文，小贩也肯卖。

但沈聿一文钱也没还，从钱袋中摸十文递到小贩手中，又取随带的行笔，在荷上工工整整写了他和朝朝的姓名。

小贩一面数钱一面恭喜：“是您的心上人罢？祝您早得明月。”

沈聿收笔提灯，将要走时，对小贩：“已是我未婚妻了。”

小贩先是一怔，后又笑起来，觉得这个秀才傻呆呆的，但他拱手恭喜：“那更得恭喜！恭喜秀才公得中状元，金榜提名时，房烛夜！”

沈聿听他这一串的恭喜声，眉目笑，捧着荷灯走到岸边，择一人烟稀少的地方，将荷灯远远的推了去。

直到这盏荷灯归于远灯，沈聿方才转，回双茶巷去。

他人回来了，院中却没人在，白菘芦菔在这日门玩乐倒是寻常事，怎么连范伯也不在？

黄娘一家正要门，黄娘提着盏灯，她丈夫抱着女儿，瞧见沈聿站在门，她“哎哟”了一声：“沈秀才怎么回来了？”

“今儿家家都要到坊前拜月乞巧去，你家那两个小哥儿天刚晚就门了。”

沈聿看了门上挂的锁，虽无奈也只得回山上去，他……本想回来看看朝朝给他什么回礼的。

黄娘笑盈盈的摸钥匙来：“给，你家里的钥匙，得亏在我这儿放了一把。”

沈聿一揖谢：“多谢黄娘。”

黄娘乐着摆手：“邻里邻居的，帮帮手而已。”

说完与相公女儿往巷走去，远远还传来小女孩撒的声音：“爹！我要郎织女的小泥娃娃！”

跟着是黄娘的声音：“不许！年年买年年习！都搁不了！”

小女娃泣两声，女孩的爹不知说了什么，黄娘无奈：“你啊，你就惯她罢。”

沈聿手中握着钥匙，耳听得黄娘越走越远，中笑意更。

也不知朝朝将来是个怎么样的娘亲，严厉还是慈和？

沈聿推门院，院中小桌上列着瓜果心，屋中灯火全暗，他先去堂屋给父母画像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