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是睛看不清，不是耳朵听不清，不叆叇，耳朵还更灵了，哈腰听夫人骂完。

韩夫人实在遗憾：“也许是容家相中，他自己也不一定就肯。”

城中四大书院，山们因科举取士各有竞争，山夫人们却十分的和乐。

特别是家中女儿多的夫人，自家书院里没有合适的，还能到别的书院找一找，但别家的到底不如自家。

韩夫人想了想：“你问问。”真要比，韩家贫是贫些，但在人脉上可是胜过了容家的。

沈聿若有凌云志，还不定如何选。

韩山怒而摔笔：“岂有此理！岂可……”瘦胳膊被拧了起来，韩山将发怒摔去的笔又发怒捡回来。

韩夫人耳提面命：“就是问一句！”买菜还得看几家呢，问一声怎么了？

沈聿要真是死心塌地，那也没什么可说的！

韩山看着沈聿，捻捻胡：“你还每到休沐日就去容兄家中？”

沈聿明白了，他垂手恭立：“是。”

“请教学问嘛，也可到我这里。”韩山的一双睛透过厚厚叆叇，看着又大又圆。

沈聿提气沉声：“如此甚好，等省闱之后，若是容世叔，学生往容家提亲，不知山可否替学生保媒。”

韩山先惊后笑：“这是自然！”得亏还没问，这夫人可没话好说了！

定则好快的手，好准的。

沈聿婉拒山，苦等数日，连喝了楚六六坛好酒。

楚六终于捺不住：“你怎么喝不醉？”

沈聿在榆林时就已经喝酒劲最足的烧刀，这梨白喝去确是绵，但不醉人。

楚六悻悻：“我是特意给你买的梨白。”梨落如泪雨，弦俱断寂寞阑。

沈聿无言，正说些什么，司书笑嘻嘻叩门来：“沈公，我们……家里叫我来给你送灯油啦。”

沈聿“腾”得站起来，司书取一张请柬双手递上。

沈聿飞快接过，一目十行，请他赴生辰宴，还是张海棠笺。

他扣住笺，指节泛白，等司书走了也没能缓过神来。

每夜上山喝酒的时候，心中曾想过，就算容姑娘不愿意了，哪怕留他作权宜之用也好。

沈聿着那张海棠笺，问楚六：“山的成衣铺……”他还没说，先自笑了起来，楚六哪知成衣铺的门往哪开。

指尖挲笺上凹凸墨迹，哪怕此时此刻他是容朝华的一时权宜，有一日也会是她的经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