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起来难, 起来更难。

“余方才问我的, 我早已想过了。”朝华, “我家中还有妹未议婚, 我不能因母亲就不顾妹。”

这么大喇喇往栖所里跑是不成的。

“我会在城外僻静置一幢空宅, 专门收治癫狂症病人。”栖所和仁济堂中了诊断的病人, 都可以送到她这里来。

她也不会打着容家的旗号，找一个可靠的中人, 言明自愿救治。

不给栖所和仁济堂惹麻烦，同样的，也不能给荐福寺招惹祸事。

师太们已经去衙门走过一遭了，再些事叫刘知县抓住把柄，荐福寺十数年行善的名声就全败坏了。

就像明镜师父说的，这个世，一样是家人，尼姑的名声比和尚要“坏”得多。

余世娟怔怔望住朝华：“这些，你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是。”朝华，不仅想好了，事已经去找过庄宅牙人，只等有合适的庄宅再去相看。纪叔是民籍，置宅院便落到他名。

“若是官府这条路走不通，那我就多费些功夫，到乡间去收治，甚而……买病人。”

这是在荐福寺遇上那两个闹事闲汉之后，朝华想到的。

收治女病人，难保不会再遇上这样的事。

签张卖契倒成了一劳永逸的法，病人家中会得到一笔卖银，治好了便放良。

只她一人肯定不行，还要价再聘几位愿意医治致病的大夫。

朝华指尖沾沾茶：“四合院落来空院，外面院墙加加厚，两侧留坐馆大夫和健妇们的住。”

一院四间房，一个病人一间，还得有灶房房药房。

“医书上有说志病是痰、瘀、郁，病症不同施针用药的方法不同，就症状分院落治，每个院落有当值的大夫和煎药的丫婆。

朝华一样一样列来给余世娟看，最后她：“这还只是个大概的想。”

原来听着似是痴人说梦的事，经过朝华一句一句推演，余世娟竟然觉得颇为可行！

她定定望住朝华，心中甚是叹服。

这些事是得有财力支撑才能办，但光有钱财还远不够，得肯投注心血才行。

她冲朝华：“若是能成，我倒真想去看一看。”

“多谢余。”朝华立起来，冲余世娟端正行了个礼。

余世娟笑了：“我什么都还没办，怎么当得起妹妹这句谢？”只是听着可行，动起来不易。

等送走了朝华，余世娟收拾东西往母亲屋中去。

余夫人许氏刚歇过晌，发松松挽就，看见女儿过来，笑眯眯向她招手：“怎么样？同容家姑娘玩的不兴？”

丈夫儿不在边，独女儿跟她一起受苦。跟到任上之后，许氏能满足女儿的就都尽力满足女儿。

余世娟往母亲边的绣墩上一坐：“当然兴，我极喜容家妹妹的。”

许氏也没想到女儿竟会跟容朝华投契。

女儿以前的旧友都在原籍，每到一任总要认识新朋友。偏偏女儿的又不活泼，好不容易得有些滋味，又要离任。

不料才刚到余杭，她就先后好了两位，许氏笑问：“你这回怎么没请袁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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