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

华枝/怀愫

朝华拨开人群往前走, 甘棠在后面低声劝：“姑娘，咱们还是先避到后去罢。”

寺中都是妇人女, 朝华听经舍药都没带帷帽面纱遮脸，甘棠唯恐姑娘被那两个泼冒犯，万一他们怀凶，暴起伤人怎么办？

朝华低声吩咐：“咱们带的人在后门，不一定听见前门的动静，你去报信。再拿上大伯的名帖叫人寻衙差过来。”

甘棠咬咬：“姑娘……”她怕自己走了，朝华边没人。

“快去！”

两个闹事的闲汉, 容家的随家仆就能把人制住, 等衙差一来他们不敢再生事。

荐福寺能从一间小小的尼寺办到如今这个规模, 又开坛施医舍药多年, 碰到闹事的也不是一回二回了。

每年总有那么几个, 多是借个由上门来讹诈的, 最多只说是吃了药不见好, 还没有抬着尸上面的。

朝华以前只是听说过，还从未见过。

师太刚走，就有人来闹事, 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明空明镜早已经经历过许多次, 也知这次来势不对, 但师父走了, 她们二人得将山门守住。

互望一, 一起站到寺中女尼们前。

明空依旧持礼, 她正上前查看木板上的人。

那两个壮汉像是被她的动作激怒, 手上抬的木板门一松, 连人带板“咣”一声砸在观音殿前的石阶上。

木板落地，板上的妇人直弹起, 又直摔回板上，竟是死了许久，连尸都已经了。

大殿外响起一阵气声。

壮汉趁势卖狠：“人是吃了你们的药死的，叫那老尼姑来，杀人偿命！”

说着几步上前，一膀推倒了观音大殿两边摆的一只香炉小鼎。

铜质小鼎翻倒在地，里面香烛香灰飞落满地，火星扬扬飘散去，有几星还溅在了香客信众们上。

众人惊叫四散，离寺门近的全都跑了去，离门远的生怕这两个壮汉伤人，拼命挤药师殿和天王殿。

人群似的退了个净，广场上骤然空一块。

朝华趁着人群涌动，逆而上绕观音殿。

来闹事的壮汉一看只剩尼姑，索问：“老尼姑呢？治死了人不敢来了？”

朝华轻轻拍了拍前吓得打抖的小沙门尼，温言：“小师父，请小师父叫一声明镜师父，我有话跟她说。”

小沙弥尼才十二三岁，从没见过这场面，吓得脸发白。

朝华握了握她的手，目光镇定望着她：“小师父莫要怕，请将明镜师父请过来。”

小沙弥尼这才战战兢兢穿过人，扯了扯明镜的袖，低声说：“容…容檀越请您过去。”

明空还在跟那两个壮汉涉，希望能过去看一病人尸，但那两个壮汉就是嚷嚷着不让，每句都牵扯净尘师太。

“叫老尼姑来！”嘴里吆五喝六，污言秽语不断。

其中一个踢断了板门木条，木条沾着香鼎里的蜡油，“腾”一燃了木条：“老尼姑再不来，烧了你的观音殿！”

小沙弥尼们吓得缩在师们的后，大的护住的小的。

明镜指挥女尼们后退，又示意朝华也先退回禅房。

就在此时，容家七八个仆从从寺院正门跑来：“谁在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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