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走在中间，丫婆在两边灯引路。

朝华轻笑声：“哪里就好几天？不就一天功夫么。”

她是苏州人，吃苏式面，这时节的黄鱼细骨，厨房上的苏州师傅掐去尾，只拆鱼来，鱼骨煎了和雪菜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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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愈听愈笑，只觉夜间的气沁人心脾。

天微暗, 园到了落锁的时候。

“我三哥这几天来信了没有？”朝华岔开话题。

真娘没了法，悄声对朝华：“保哥儿太能吃了，夜里不少吃我怕他把肚给撑破。”

华枝/文

真娘见朝华虽略有倦，但神采昂扬的模样，轻轻挽住她的胳膊：“你有什么大好事没告诉我？”

“简单吃些？”真娘还没说完，朝华的眉便蹙了起来，她一天没看着东院，厨房上就敢怠慢不成？

朝华诧异：“是信里写了什么？”

桌上小碟小碗，光各样浇就有七八样。

真娘一手托着碗一手拿着牙箸，看保哥儿“呼噜呼噜”溜面，吃了一碗又要一碗，真娘啧啧称奇：“他怎么连吃面都这么能吃啊？”

玉环

真娘伸两玉葱似的手指：“一天半！一天半你都不来了！冰心玉壶去请都请不来, 你要再不来, 我就要烧符请神去索你啦。”

和心园树上一只只小灯笼全了起来了，还没走到院门边，就见门中透一片光，照得墙边树如雪，绿苔生茵。

“保哥儿今日怎样？”朝华提裙上阶, 阮妈妈甘棠几个跟着她, 留紫芝在和心园陪保哥儿和母亲。

“送了好几封信来……”朝华不提还好，朝华一提，真娘娥眉微蹙，一脸忧，“他必是在外遇上什么事儿了，心里不痛快。”

真娘把一偏装作没瞧见, 嘴上却说：“好几天请不来的人儿, 怎么今儿有空拨冗过来了？”

“保哥儿吃得好, 睡得也好, 跟夫人一块儿放了会儿风筝, 还新学了两首唐诗。”紫芝又添上一句, “夫人派唐妈妈给小少爷求记名符去了, 又画了样让人去打命锁。”

“这不就来了, 这两天事忙, 不是还送了玉兰酥给你？”

自西边到东边, 越是靠近和心园，朝华的神就越松散。

就跟八百年没见过似的。

紫芝早就在门边等着，看见朝华提着小灯笼迎上来。

真娘一听到玉兰酥就笑：“是梅家送的罢？我一瞧就知了，好看是好看, 只是一层层起酥太多，馅又用了豆沙，不像玉兰。”

真娘和保哥儿正预备要用晚饭，保哥儿一见着朝华, 小跑着飞扑上来, 抱住了朝华的：“！”

她果然一看就知怎么。

又吃一

真娘叹了气：“先不这个，你饿不饿？也不知你来不来用饭，我和保哥儿夜里只简单吃些，要不要叫厨房再添几个菜？”

一定是遇上了不称心的事。

说是简单用饭，真娘就了几样面馄饨。

“就是没写什么，我才知的。”真娘看了朝华，“他要是心闲会写诗画画，说几件趣事，可这两天的信里突然忆起旧事来。”

朝华怔住。

确是大好事，外肃清，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