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听说的时候差仰倒：“这事你问过你父亲没有？”说完才想到问过了三弟也不会，楚氏一面摇一面叹息，“朝朝，你这跟自断臂膀有什么分别？”

朝华取文书：“纪叔除了籍，依旧是大事。”经他手打理的产业，每岁分红给他。

立文书之后，往前数三年的红也一并补给他。

纪恒向来持重，在看到容朝华亲笔写的文书条目时，半晌不言，许久叹一句：“三姑娘跟……跟夫人的真是一模一样。”

容朝华不语，她的怎么能同母亲一样？

容家和殷家两家教导族中的女儿时，或多或少都会提一句“别像那个殷氏”。殷家因了这样一个女儿，舅母对表妹们的教导更严苛。

舅母在的那半年，不止一次告诉朝华：“朝朝，要跟你大伯母好好学，知不知？”

意思是千万别学她母亲！

为权为钱为儿女都好，不要为丈夫为。

人人都将朝华视作一棵必会歪的树苗，时时提她不能岔一枝节，她是绝不能跟母亲一样的。

此刻纪恒坐在山云纹椅上，二人还像朝华初学看账本时一样对坐回事，盘账。

“耕已过，去岁年末订的三十架大楼运到了，分别置在泺泮两庄上，从金陵城里请的挽工织了两新，请姑娘过目。”

蚕庄丝坊中原来就有二百来台小织机，新的大楼一是造价贵，二是挽工人工贵，添了二十台楼和挽工，费了一个冬天调教，终于有了像样的成品。

纪恒取一张织机图，朝华接过一看，起名楼还真像楼阁的样，人能踩着木阶爬上去。

“上两层，挽工坐在上面，织工坐在面，二人合力织锦。”

“等这批工人熟了，这样的大楼再陆续添上。”

云锦妆一匹千金，比原来的养蚕织绸的利丰厚得多。

新织的两件样品，一件是玉二金柳叶纹的，一件是银红三金百蝶穿纹的。

两个丫取过料展开，外雨停了，但天还着，这两匹料一展开来，只一天光就映得金彩辉。

“咱们南边的样细些，这个销往京城去，价钱还能再提三成。”

“今岁气较往年要，采茶的日要比往年早，过几日我去茶田巡视。”

“纪叔辛苦了。”虽说有一年的年收红在，但纪事也确是劳心劳力，没有片刻怠慢。

“这几年风调雨顺，生意得十分顺当，姑娘只放心。”纪恒因常年在外，瞧着比实际年龄要大几岁，显得更可靠，“两个小的也跟了我几年，等姑娘办大事的时候，他们俩跟一个或跟两个都成。”

纪叔已经提前替她训练好了新事。

这些年她和母亲能在容家别苑享受这样的生活，除了容家三房的年例，父亲的私产之外，一半也靠母亲嫁妆的息。

容朝华就是早早明白，才会放良了纪家一家。

“这些事给纪叔，我从来都很放心。”

容朝华目光清正，望着纪事时像望着一位可以信赖的辈：“我有件要事托给旁人都不行，只能托给纪叔。”

纪恒一听立时肃然：“姑娘请说。”

“纪叔去这些日，有位父亲故的儿上门请教文章，父亲怜他父母早亡，无亲无旧，留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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