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泛着银光，在他手中畅起伏，简单的削笔，竟也有一雕刻藏品般的。

虞茉心砰砰作响，目光自指骨分明的手，移向他蕴力量的肩臂。再是致的侧脸，被漫天星光柔化了廓，显得分外清。

视线如有实质，令赵浔几乎握不稳刀鞘，他撑着削平了枝条，直至光趁手，方还与她。

侍从端来一盆清，虞茉自告奋勇：“我帮你洗。”

她挽起袖，指腹穿过赵浔指，有模有样地替他搓洗沾惹的木屑。

赵浔弯：“今日怎么这般黏人？”

洗净后，他捻起丝帕，托着虞茉纤细的腕骨，投桃报李般替她拭。旋即，在她眉心落轻轻一吻，角眉梢溢满笑意。

虞茉被勾得心神漾，趁着夜稠，在他腰间摸一把。

赵浔：“……”

见他僵直了，虞茉得逞地挑了挑眉，握着木笔往桌案行去。

乐雁刚写完一副，羞怯地藏于后，赵凌则一贯没心没肺，促仆从帮忙煽火。

虞茉蘸了墨，在白纸上胡涂写，一面寻找手，一面琢磨题词。

赵浔见她愁容满面，大抵猜是介怀字迹，温声：“你若是面面俱到，旁人岂不是没了活路。”

“我偏要。”虞茉噘了噘，忍不住辩解，“再者，我只是用不习惯你们的笔，绝非不学无术，亦或是满肚茅草。”

她想了想，决意另辟蹊径——

学生时代，每日晚自习前，总被老师勒令临摹字帖。虞茉好胜心，暗自买了一本圆英文，苦练了几个秋。

“让你笑话我。”她嘟囔着，在天灯上题一行秀字。

赵浔虽不知是何文字，抑或何图案，但见赏心悦目，不吝夸赞：“字如其人。”

虞茉咧嘴一笑，底满是得意，嘴上仍旧矜持地说：“好了，你快燃它，我们一起去放。”

“一、二、三——放——”

随着赵凌一声令，众人手中的天灯纷纷挣脱，乘着温柔夜风缓慢升起。

四周烛火熄灭，唯留闪烁着昏黄光芒的天灯，唯不似凡间。

黑暗之中，赵浔揽过侧的少女，垂首同她低语几句。岂料虞茉恰好仰，双意外相接，竟无人舍得退离。

幸而赵浔理智残存，重重碾磨过她的珠，红着耳尖错开。

侍从们重又燃起烛火，乐雁轻“咦”一声：“小雨，你的脸为何这般红？”

“唔，许是天儿太了。”

虞茉用手扇了扇，忙拉着乐雁去一旁说话。

之于赏宴，临时锻炼画技并不可取，倒不如另辟蹊径。

虞茉说：“明日，你在一旁观阿浔作画。当然了，重要的并非技艺，而在于墨，我想试着以为墨，看能否引胡蝶扮作画中山。”

闻言，乐雁双翕动，满目讶然：“这般奇妙的，你是如何想来的？”

自是电视剧里学来的。

她笑眯眯地答：“兴许是话本里瞧的，记不大清了。”

有几成胜算，虞茉也说不准，只能等明日去了山中实践。一行人不再久留，赶在二更天之前回了王府。

穿过竹林，赵浔挥退仆从，主动躬。

虞茉熟稔地爬了上去，有气无力：“为何方才还不觉得累，一回到府里忽而疲惫万分。”

赵浔步履稳健，丝毫不见疲态，他笑说：“明日何不歇一歇。”

“不行。”她简略说了来龙去脉，在赵浔肩蹭了蹭，“乐雁也你叫阿兄，我们应当帮她实现心愿。”

他讶异了一瞬，嗓音微冷：“皇室血脉，岂能由着臣女眷品论足。”

官员之女，若无诰命在，得见圣颜时需自称“民女”。即便满腹才，也越不过阶级去。

虞茉也想到这一层，后悔方才嘴快，商量：“你权当没听见，一来，还需以乐雁的想法为主，我们也不知那段郎究竟品如何；二来，人家自有兄和父王撑腰，你又非皇亲国戚，还别人蔑视皇权作甚。”

为大周朝太的赵浔：“……好。”

骤然提及安岳王，她心纳闷：“我竟不用去请安么？会否有失礼数？”

“不会。”赵浔信。

实则，他不放心虞茉独自前去，可若陪着一，该是众人朝他见礼才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脆省了。

虞茉将信将疑：“赶明儿还是得买些正经书瞧瞧，免得总被你糊。”

赵浔无辜：“我何时糊过你？”

“哼。”她幽幽地开，“即便不曾糊过我，但你摸着良心想想，难没有一瞬，觉得我不学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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