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茉攥住他的衣摆，环顾四周，从装潢到摆件俱是古古，再加之夜里灯火摇曳，瞧着极为瘆人。

“……”

虞茉早已忘了在商谈什么，无所谓地。

赵浔登时心得无以复加，复又回来，语笑意：“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听他语态熟稔，还知晓自己名讳，虞茉底少了些许戒备，也的确觉得他熟，遂问：“你我是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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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茉歪，眸清亮：“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虞茉将信将疑，上扫了扫，用残存的逻辑思维能力分析——她应当是在梦。

指骨分明，白皙匀称，因常年执剑，掌心有一层薄茧。此时抵着她的腕骨，挲细微的酥麻意。

他顿觉有双无形的手将心脏揪起，呼骤停，结无声咽动。

虞茉的脸慢腾腾地红了起来。

“江辰？”

“有什么好吗。”她懒声问。

她愈想愈笃定，目光落至赵浔结之的层叠衣襟，里三层外三层，捂得严严实实。

彼此靠得极近，几乎额相抵。他的瞳仁漆黑而邃，睫羽纤，型亦是姣好。

静了片刻，虞茉柳眉轻蹙，疑惑声：“那是谁，小学同学吗？我不记得了。”

虽说少年嗓音清越动听，容貌也俊无比，可乌发金冠、绣着仙鹤的素白袍，及窄腰间华贵的黑金蹀躞带……

她被冲昏了原就算不得清醒的脑，生疏地握住笔，在赵浔飘逸的小字旁签上难以辨认的二字。

虞茉瞥一形状漂亮的薄，羞答答地说：“你让我亲一。”

赵浔被她的举措勾得心神漾，凑近，在葱白指尖落一吻，继续哄：“亲也亲过了，那便是答应我了？”

“好。”赵浔挑眉，“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力满足你。”

“茉茉乖。”赵浔将笔递与她。

虞茉缓缓眨了眨，眸中似有一瞬清明。

闻言，赵浔神裂了一瞬，不可置信地开：“你说什么？”

也唯有梦中，才能要什么有什么。

她端详的时间颇，目光全然陌生。赵浔虽知此乃醉酒后的寻常症状，仍是不喜，屈指勾起她光洁小巧的，霸地开：“茉茉，不许忘记我，喝醉了也不许。”

虞茉却朝后仰去，避开他的手。

他抬掌抚平她的眉心，面稍霁：“无关要的人，不必记得。”

虞茉反握住他，将脸轻轻埋了去。

大抵是没料到梦中郎如此快，虞茉羞赧地捂住脸，从指中悄悄打量他。

见她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赵浔轻哂，想着先去隔院落沐浴更衣，过后再来陪她醒酒，于是起：“我一会儿来看你。”

“别走呀。”

虞茉懒怠搭腔，伸手去扒他的领，柔指腹过锁骨，令赵浔呼凝滞。

即便如此，她支着脸打瞌睡的模样，也当是可。

赵浔松一气，劫后余生般的喜悦淹没了痛楚，竟隐隐织细密的快意。

否则，怎么会凭空变如此符合她审的少年，还极好说话。

“不是。”赵浔面不改，“我是你未来的夫君。”

看着两团墨，赵浔：“……”

古人？

若说是斥责，语调低沉，几不可闻。虞茉便未当真，又端详起他的手。

他怔了怔，旋即失笑，垂首在她嫣红的上印了印。

男手掌原就宽厚，衬得她愈发小巧。赵浔顺势了，笑着哄：“随我上京好不好？”

他自是不信，目光扫过博古架上的狼毫笔，脆摊平了白纸，写一份不效力的契约书，落款为“阿浔”。

沉片刻，抬眸：“你穿太多了。”

他额角几乎要渗冷汗，忙捉住钻中衣作的小手，尾泛起淡淡的红，哑声：“胡闹。”

他不禁想，虞府请先生来开蒙时，某人会否在学堂打盹儿，以至于一手字连稚也比不过去。

赵浔弯了弯，将契约书叠好，珍惜地放她送的钱袋中。末了，低声威胁：“不许嫁给江辰，知吗？”

她目依赖，央求：“你再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