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将提前吩咐过的冰酿圆推至她面前，解释：“方才经过大堂，可瞧见了说书先生？雅间里，则是歌、舞、琴、戏。”

她了然地了，一面用调羹搅匀，一面打量四周。

临近厢房门，是间巧小室，横梁上悬挂了玉石串成的珠帘。再里间，越过一鸟屏风，前豁然开朗。只见窗列一棋盘，左右各有书橱，可谓是雅至极。

桌安置在上首，堂中空缺，两侧摆放着四张方几。如今想来，正是献艺之。

虞茉暗一声“夸张”，却发觉赵浔几人俱是习以为常，连庆姜也光顾着饮茶解渴，脸上无有半分新奇。

江府竟奢华至此？

“戏单来咯。”庆言猫着腰将折放，顺接过小二手中的玉壶瓶，作势要替赵浔斟酒。

赵浔摆手：“不必你伺候。”

庆言毕恭毕敬地应“是”，直起，坐回了首方桌前。

虞茉困惑的神在二人之间徘徊，心庆言为侍从，未免过于面面俱到了些。既武功不逊，又善察言观，还不假人手地布菜伺候，倒更像是家仆与属的结合。

她默然想了一想，无果，只归咎于京中世家与地方的差异。

赵浔对歌舞兴致缺缺，摊开戏单，偏过脸问她：“可要听曲儿？”

虞茉意识要拒绝，话至边，清脆一笑：“好呀，就听筝吧。”

得益于现代父母很是衷给孩报兴趣班，虞茉从小便接过围棋、书法、乐，只她生来好动，最后仅余钢琴及古筝二项，持练了十余年。

择日不如撞日，她便品一品大周朝琴师的技艺，刚巧能供她参考，以估量自己在此间的斤两。

赵浔朝庆言略一颔首，后者会意，麻利地将两侧纱帘放。

少倾，青年琴师抱着瑶筝，朝上首拱手一揖，得赵浔准允后坐定，指尖轻拨，舒缓曲调悠悠传开。

虞茉细细听了片刻，于桌踢了踢赵浔的脚尖。

他怔了一怔，投来不解的目光。

谨慎起见，虞茉倾，将一臂之远缩短为一拳之距。她低声问：“你觉得如何？”

潋滟如波的杏骤然靠近，睫羽，眸中被赵浔的影所撑满。

就好似在无声诉说，她底满满皆是自己。

赵浔知此乃错觉，心底仍是泛起绵密而隐晦的喜悦。

虞茉复又踢了踢，柳眉倒竖：“理我。”

他略带狼狈地错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平复过心绪，方反问：“何事？”

“你看这琴师技艺如何？”

赵浔悄然吁一气，退开距离，中肯：“不过尔尔。”

“英雄所见略同。”说罢，虞茉坐直了。

相较于萤州，丛岚算不得富庶之地，更遑论与其他郡县相比。能寻得琴师、舞娘，已然了不得，技艺自是难成火候。

青年连连错了几个音节，勉完整地弹奏完一曲，庆言自袖中取一吊赏钱，将人送至门，并传堂倌上菜。

菜丰富，可惜虞茉并无胃。

一来，夏日不振，二来，毕竟不似后世有诸多佐料调味。

赵浔斟一杯梅酒，温声劝：“先尝尝酸甜的，开开胃。即便不合心意，也多少用一些，免得坏了。”

虞茉象征吃了两，见他底漾开笑意，顿时面不自然：“你不必我。”

赵浔莞尔：“明日得闲，带你去城外转转。”

“此话当真？”

“若你愿意再多吃上两，我的话便作数。”

她笑应允：“一言为定。”

隔着月白纱帘，庆言将二人亲昵的举动纳底，一时叹为观止。

缓了片刻，颇不服气：“瞧瞧这虞娘，对殿什么态度！”

庆姜倒觉得稀松平常，夹起一块脆藕：“恩人姑娘生得比里的娘娘还好看，和殿相，也不怪殿会喜。”

“容貌能当饭吃吗。”庆言瘪了瘪嘴，为主抱不平，“殿从来是众星捧月，如今倒好，为一平民女布菜斟茶，她还当是寻常。”

赵浔虽聪颖，却贵为当朝储君，不必同寻常人一般察言观。

是以庆言一局外之人，反倒能端详，虞小娘看似生得滴滴，却能轻易降住自家殿。

“愁啊。”

庆姜埋吃菜，糊不清：“愁甚？”

望着上首说说笑笑的二人，庆言轻叹：“殿素来不近女，如今心萌动，我既担忧他而不知，亦担忧他从中受挫啊。”

与庆言的满面愁容相反，虞茉听说明日能去城郊骑，已提前呼雀跃。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