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瞬不瞬盯着于霁尘，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表，从而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

于霁尘脸上笑意淡去几分，却仍旧是闲聊的吻：“这么容易吗？那你也太笨了吧。”

嘴上这样问，心里却无比诧异，诧异之又会卑鄙地想，图南辞了江宁商会会，那是不是就能离开江宁了？

“不，我不笨，昔日你教给我的本领，应付江宁那些商贾是绰绰有余的，”图南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红了眶：

“德音好面，你便让他颜面扫地。他重钱财，你便让他赔得一无所剩。无论是他遭遇哪样况，皆不曾牵扯到我上。我猜，你和江宁布政使陈鹤是认识的，若非她对我有不着痕迹的偏护，我不会发现她的某些行事作风，其实和你很像。”

细无声的风格，让图南无比熟悉。

“霍大人，”晶莹光盈满眶，她人却还是在笑着，“我不成商会会都是你害的，你得赔偿我。”

“她让赔她，那我能怎么办？是我先的那些事，连累了她，赔偿是应该的。”

霍家，厨房门槛上，风尘仆仆的李持岸坐在那里，灰扑扑端着个比她脸还大的海碗，边大扒拉中午剩的蒸面条，边听于霁尘叽歪。

“……总之，过几日我便要动北上了，奉笔那里，你得帮我。”于霁尘扯一堆理由，最终目的无非就是这个。

国丧已毕数月，暗盯着她的几拨人却未撤走，甚至未曾放松过警惕。可她该回奉鹿了，她不适合大邑京，这三年，她在大邑京上斡旋，为幽北谋利，简直受够了这如蛛网般令人窒息的大邑官场。

李持岸半晌没说话，是吃得太快太莽，有些被蒸面噎住。

她冲厨房提着旧茶壶，就住壶嘴连几大有嘴的白，这才缓过来那吃噎的难受劲。

饿了将近整日的李持岸，满足地打个嗝，这才拐回来继续坐到门槛上吃蒸面。

夹起坨面嘴里，李持岸嘟嘟哝哝问：“你回奉鹿是好事，有杨嗣王给你靠山，大邑的人还能有些忌惮，不敢对咱们家的人太过分，师娘会不同意你走？”

“我不是想说这个，”于霁尘纠正：“正好霍偃不在，你回来了，得请你帮忙从奉笔手里护着个人。”

“谁？”

“江宁人士，德音。”

“……”李持岸又被且凉的剩蒸面给噎住。

于霁尘殷勤地去提茶壶来，李持岸喝几，脆把倒碗里拌面，如此一来，面不了，也不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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