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不吃我就门了。”德音冷嗤，大步朝外去，也没了平时一步三晃直想摔的假样。

“呸！”戚悦己往旁边啐一，大步了厨房。

哭自己命苦，哭女儿命苦。

屋里屋外所有人齐刷刷停手里活，连在屋里和陆栖月说话的图南，也被小六一嗓喊到门来。

他后的堂屋门，站着扶着门框嘬麦芽糖的小六。见众人不动，小六又理所当然喊了句：“二，你快来看呐！”

大家都在为庆祝大回来而杀宰鱼忙碌，只有小六独自在屋里吃糖，不由追着爹爹跑两步，声气问：“你去哪块？”

厨房的大窗前探着掌勺戚淼和帮厨王嫖的脑袋，厨房门凑来洗菜洗得两袖的小五，三四蹲在院的洗刚杀好的鱼，两双小狗般的黑睛错愕地看过来。

德音要在图南刚囹圄的大好日里去什么？

“二！”小六冲到屋门大喊：“爹爹背走了所有心，爹爹要去上坟！”

德音在陆栖月的照顾，倒是康复得不错，叼着竹制的烟袋杆坐在屋门外，吞云吐雾地说风凉话打小算盘：

哭。

可见，德音的脸险些挂不住，瞧瞧，连大的小六，都晓得家里谁能治住作妖的德音。

他左看看又看看，找来个褡裢，把为迎接图南平安回来而买的各糕全装去，往肩膀上一甩，转看见小六，喝问了句：“阿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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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摇：“那是娘卖来供神的。”

被这么一啐，德音生了气，哼地站起来，大步星走堂厅。

他把烟锅里的烟灰，用力磕在鞋帮上磕来，咚咚作响：“图南你聋啦，你老爹爹同你讲话喀，别装作没听见！”

戚悦己把阿娘戚淼好的菜，端到厅里供飨，来时忍不住噎了句那个好吃懒的男人：“听见又怎样，难不成你还要大，把家产给你打理？”

德音立志得意满：“是你讲的哦，可不是我要求的，你非要把于霁尘的家产给我打理，我便勉为其难帮帮你们，谁让我是你们的亲爹爹呢。”

“上坟！去看你阿婆！”德音扛着沉重的褡裢，也不回，健步迈门槛。

“于霁尘要被杀了，他的金山银山，照理说也是该你图南继承，大邑来的大官还敢明目张胆把它们私吞？不撑死他们才怪，图南，于霁尘到底有几多家产，阿晓得啊？！”

谢满天神佛保佑，保佑了大平安回来。

德音被众人的目光包围，脸上的神气更明显，似乎在调“老生气了，都来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