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造局那帮太监娶妻养儿，学正常人过日，这是人之常，但养在织造局名的数百眷，开支都是找借过的官账，一年来不是个小数目，那边被季相府的人把持后，不肯不给过审批钱，“孙孙”们围着汤若固哭穷，是于霁尘站来承担了眷的开销。

他亲切：“我局里的那些新旧眷，这几年有劳于老板心了，我得敬你一杯呐。”

投不投缘，得看有没有好可得，于霁尘举着酒碗起，遥遥敬太监：“承蒙公公看得起，第一杯酒，小人祝公公财源广！”

已经两碗酒肚，，何况于霁尘来之前本就在同人吃酒，喝第三碗后，她需靠着饭桌才能站稳。

汤若固客：“那是你有实力，不必谢我。”

“不敢当不敢当！”于霁尘还没坐稳，吓得再端着酒碗起，“江宁想孝敬公公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今次我能站在这里，全靠公公垂青，公公为朝廷殚竭虑，夙兴夜寐，能为公公分担些许，是我的福分呐。”

说话倒是不吞吐：“大通和氏织造，能促成二十万匹量的生丝贸易，最要谢公公。”

顿了顿，她继续：“小人孝敬公公的几斤狮峰茶叶，稍后会由大通的二东家，亲自送到公公府上，还请公公看在小人一片孝心的份上，您笑纳了。”

那实在不是笔小数目。如若不然，于霁尘现在没资格见他汤若固。

要是江逾白在场，他准会觉得老于的言行举止非常熟悉，嗐，大邑那些结宦官的官宦，概括起来不就都是这个德行。

多年以来，狮峰茶孝敬相府，孝敬官府，从来没有这般殷勤地孝敬过太监。

三年前，大通尚未拿孙氏茶行时，便因为生丝的生意，暗中和汤若固有了集，只是两人从未见过面。

狮峰茶叶虽不比皇家贡茶金贵，却也是大邑季相府吃的，寻常人足金难求，于是这茶，象征的就再不是茶叶本，而是面、份和地位。

于霁尘不认同：“江州所有与织造有关的贸易，皆是公公说了算，您若不，小人不成这一桩。”

侍女，看向对面满面笑意的太监，“您是贵人，我是贱商，无论有几多虚名，在公公面前时，我能否算是葱，还得公公开金。”

三碗不屋的酒，不信喝不于霁尘几句实话。亲看着于霁尘满满一碗酒肚，被奉承得心不错的汤若固，摆手示意于霁尘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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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谄媚结，谁听了不觉舒坦？

汤若固开怀大笑，举起酒碗：“第一次当面见到于老板，颇有相见恨晚的觉，看来，我们确实是投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