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这孩，跟史叔父还见外呢，”史泰第拿一副关切晚辈的慈祥模样，嘴里的话讲得非常好听，“我已经听说了，十五万匹生丝量，你现在还差十万匹，你们织造局的汤总，被洪隔在江北，一两个月回不来，你打算如何补齐这个缺？”

和付雪妍签订五万匹生丝借贷的事，目前仅有氏织造几个心之人清楚，史泰第是如何知晓的？

“哦？”史泰第对于霁尘的提议兴趣，“这是怎么说，你有条件？”

埋吃饭的任义村，举止不似史泰第斯文，甚至有些鲁，在史泰第话音落后，他嘬酒开腔，嗓门洪亮：“费那些力什么，诺大的国南，莫非凑不齐区区二十万匹生丝？”

圆饭桌能坐八个人，图南挨着于霁尘，低眉垂目避开史泰第的视线，张得心若擂鼓，谨慎得两手心汗：“为保证时货，纺织最迟七月开工，生丝的事，小民正在想办法。”

不到最后一刻，她就还有转圜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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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识相地接话，江宁调糯糯的，尾音里藏着张的轻颤：“是什么条件呢？”

图南亲耳听着生丝量，从十五万匹变成二十万匹，亲看着三个人你来我往，不需要她开就把她彻底绕去，气愤得简直想当场掀桌，可她不能。

于霁尘笑，通明的灯火照映这厮红齿白的模样，磕的地方格外显：“好说，你们氏织造的话事权，我要拿到一成半。”

“是是，”于霁尘叠声应承，笑得满脸算计，“二十万匹生丝终究不是小数目，若要调用，还得给生丝那边的掌柜们，拿个合理的说法。”

司使老爷搭腔就是给脸，于霁尘更得兜着：“二十万匹生丝，我可以免息借给老板，还是一次到货那，只是……”

这声言又止的“只是”，惹得快人快语的察使任义村拍了筷：“大丈夫有话当直说，莫得学那吞吞吐吐的犹豫样，叫人看了心生不！”

于霁尘，转而朝图南比两手指：“二十万匹生丝，我拿给老板用，不要钱。”

不仅不能掀桌，她还得心甘愿陪着，应承着，因为陷阱不止在前，更在脚看不见的地方，她若是一步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不用问，要么是织造里了叛徒，要么是家自己人卖的这个消息，图南比较倾向于后者，那么，氏织造被渗透到了哪一步？

“哎呀！”史泰第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不说我都忘了，霁尘手里有生丝呢！”

“缺生丝？”别扭着喝粥的于霁尘，忽然从粥碗后面抬起，着嘴：“我有呀，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