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沉的天空，那块新换的墓碑似乎在闪闪发亮，她依稀看到了上面写着的几个字：大兴游击将军萧寂，于永绩九年冬，眠于此。

……

阿疆是一个钻角尖的少年，他自小就没有见过他的阿耶，阿娘告诉他，阿耶是个勇猛的战士，在他还未生的时候，他便战死沙场了。

阿疆起初并不相信，总觉得阿娘是在骗他，因为阿娘骗过他很多次，比如用饭的时候，阿娘就会骗他说她已经吃过了，然后将家里唯一的一块饼送到他的碗里。

比如说阿娘为了赚些银钱，大冬天去给大人家洗衣裳，就骗自己说是去城里享福了，可是她的那双溃烂的手卖了她。

再比如说，前两年村里来了一个落魄的私塾先生，阿娘为了给他送上学，把家里唯一的一只羊卖了，骗他说羊丢了。

其实她不知的是，先生在给他起了名字之后，悄悄地将卖羊换来的银钱还给了他。

阿娘总是这样撒谎，他已经习惯在谎言之中寻找真相了。

：村

对于父亲，阿疆其实并不在意，因为村里没有阿耶的孩多了去了，有阿耶的孩才是不正常的，但是在阿疆调捣，拆了一座旧坟被抓之后，他的阿娘第一次生气了。

阿娘将他带到那个被铲平的坟前，罚跪在地上，骂了很久很久，“你以为这里躺的是谁，他是你阿耶！要是没你阿耶挡住了突厥人的攻，你都没命生来！”

那是阿娘第一次发火，她一边哭，一把用藤条打他的背，嘴里糊糊地说着对不起的话。

阿疆被打的浑疼痛，哭着说会帮阿耶的坟修好，以后日日上供，阿娘这才消了气。

“所以，你才经常来到这里，并且给那些旧坟修剪一番？”桑榆一边走路，一边问：“那几块碎饼也是你拿来的吧？”

天已晚，今日肯定是回不去了，他们一行人应阿疆的邀请，前去关村歇息一夜。

一路上，这个活泼的少年展现了他折腾的，一会儿对着骏斯哈斯哈地，一会儿看周良才耍大刀的样狂拍掌，到最后没力了，便跟在桑榆的旁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少年衣着朴素，但力旺盛，像是一只闲不来的小犊蹦哒个不停，尤其是说起自己的阿娘，那是有数不清的抱怨。

他的开朗给这个沉寂的队伍增添了一份活力和乐趣。

“这里面睡的是我阿耶，我自然要孝敬一些了。”阿疆。

桑榆便问：“那其他坟上的杂草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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