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自己的生日。一瞬间她有些怔愣，在这怔愣的几秒间，听筒里妇女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哀求的意味：“妈妈好久没见到你了，去年你的生日就是在家里过的嘛，明天回来吧？就吃个生日糕。”

顾云舒在她的话里恍惚了思绪。去年生日的时候她刚考完不久，成绩已经来了，顾笙没考好，早早就去了复读班，虽然仍然没有在学校住宿，但是家里没有她的时间变多，顾云舒也自在了许多。

那天晚上顾笙要上晚自修，晚上十才回家。于是顾云舒得以过一个没有顾笙的生日，一个很普通的生日，她爸爸不在，只有阿姨和她妈妈，有生日糕，也有她妈妈亲手给她的面。也大概是去年那个生日，让她原本已经失望的绪始终留有几分稀薄的留恋。

在顾笙现之后，顾云舒就再没有过过一个舒坦的生日。在给她选生日糕时，顾笙会跟她妈妈撒说不要芒果陷，说想吃草莓陷的；在她要蜡烛的时候，顾笙会装和她打闹的模样，在她之前先把蜡烛灭；在她要吃面的时候，顾笙会说她也想吃，她妈妈要再去煮，她就撒说不用啦我就想吃一，从碗里分一来吃就好。

这一切全被她以女孩的玩闹撒掩盖，不过即便没有掩盖，也没有人会怪她，没有人敢怪她。

她一开始会伤心难过，后来变成冷相看，最后她会找借不在家里过生日。去年是她妈没有提前跟她说，她也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恰好待在了家里，才度过了那样一个普通、又圆满的生日。

可是今年，顾笙会在吧。

顾云舒打断她妈妈的话：“顾笙在吗？在我就不回。”

电话那端的女声停顿了一秒，旋即保证：“笙笙不在的，我提前问过她的，她今晚要和朋友聚会。”

说到顾笙，顾云舒忽而想起来，明天已经是七月，顾笙的考成绩应该早了。她不想问，不过她能这么心好去和朋友聚会，应当是考得不错。

在顾云舒犹豫的时候，她妈妈又央求了几句，最后甚至搬了阿姨，说阿姨也很想她，想给她过生日。顾云舒心了一瞬，迟疑几秒还是答应说“好”。

回家之前，顾云舒给周翊发了条信息，说她要回家一趟，今晚可能要晚才去他那里。周翊还记得她家的位置，问她等会用不用去接她。

顾云舒说不用，说她打车就好。回完信息，顾云舒就打车回了家。

推开家门，顾云舒第一看到的是桌上丰盛的晚餐，餐桌中心的漂亮糕，已经坐在沙发上的顾笙。

顾云舒眉蹙起来，视线意识落在顾笙旁的妈妈上。她的表有些尴尬，却还是撑着笑让她来：“云舒，快来，开饭了，阿姨今天了好多你吃的菜。”

阿姨听到声音从厨房迎来，脸上的喜和惊喜清晰：“云舒！快来吃晚饭啦！”

顾云舒看着那一桌丰盛的菜，里面确实有好几是她很吃的，看得来阿姨准备了很久。她终归是不忍心辜负阿姨的心意，于是她忍着绪在饭桌上坐。

一顿饭倒是吃得平静，顾笙全程臭着一张脸一言不发。顾云舒更是懒得搭理她，一直埋吃菜。

饭后菜全撤掉，桌收拾好后，糕被放到了桌正中央。她妈妈笑着上蜡烛，然后一边说我去关灯一边往开关走去，一秒，顾云舒看着顾笙猛地把糕推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糕摔得稀烂。

顾云舒心里很平静，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她看着地上的糕，又看向她的妈妈。女人脸上的表由惊讶变为尴尬，她看着抱着臂站在桌边的顾笙，意识为她开脱：“啊，笙笙不小心碰到糕了吗？这，我再去买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