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矢亮订的是民宿——他们拥有一间充满大正和昭和时代气息的屋。藤光抢先洗澡，趴在床上同和谷玩游戏。塔矢亮洗完澡来时藤光忍不住看了一，正好看见塔矢亮把发圈解开，将发放来。带着汽的发，朦胧的烟雾。

应声之后犹豫片刻，塔矢亮终究还是开了，“藤，加贺现在还……”

塔矢亮笑了笑，转拿巾拭发上未的珠。一起棋的时候是晚上九，这盘棋局一直行到十半才结束。新线上藤光赢快棋的快乐没能持续多久，塔矢亮就极为漂亮地让他中盘认输。复盘时的争吵似乎已经成了一日常，而在这份日常中又有一些只有两人心知肚明的乐趣。他们就这样闹哄哄地吵到十一多，然后藤光气鼓鼓地翻上床睡觉。

人一起离开了这方小小的棋盘。

“真过瘾！”藤光说，“回酒店我们也上来一局怎么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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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矢亮大之后终于明白，自己当年说来的话究竟有多么愚蠢。任何时候都要尊重对手，不论对方的棋艺好坏。用者的围棋欺负弱者的围棋，不是者所为。因为自己是者而轻视他人的围棋，也非一位合格的棋手所为。

从这里望过去，可以看见窗外一闪一闪的群星。看见这片星星，藤光就忍不住想起佐为。佐为消失的时候，留给他的只是一串丽的白光。它们飘向窗外，消散于无形。除了藤光，没有人知这个叫“藤原佐为”的鬼魂曾经存在过。即使被人们记住的是“sai”，又能怎样呢？会说话，会开玩笑，会亲切地喊“小光”的那个人并不是冷冰冰的代号“sai”。

加贺工作买房后，藤光受邀去参加乔迁宴。说到塔矢亮的时候，加贺依然没有忘记当年的那句话。但最后，加贺还是说：“像塔矢亮这人，或许并不存在看得起看不起对手的说法。他……可能心里真的这么想。这样的小组冠军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话说到最后，加贺自己都不明白这些年对塔矢亮究竟抱有怎样的。是厌恶？还是嫌弃？也许两者都不是。只是一少年时期的偏执——对某些人，某些事总是抱有奇怪的执着。

“他现在在房地产。”藤光说，“他也只是偶尔棋。或许……他已经原谅你了，也说不定？”

塔矢亮的神在路灯晦暗难辨。藤光默默地想，或许那不叫原谅，只是一时过境迁，对于自己小时候曾经执着的那些东西，报以岁月的理解。

“原谅？”听到这里，塔矢亮转看向藤光，“他会原谅吗？如果是我，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塔矢，你发真的好啊。”没来由的，藤光突然就想说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