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知县便摆摆手， 让他们退了。俭沿着小路向江边走。这清江船厂沿着运河边一排开许多船坞，绵延二十余里。场索匠、船木匠、铁匠、油灰匠有数千人， 再加上供应饭的工人和家眷， 总数不万人， 都在船台和作坊中来回穿梭忙碌。

俭他们走了一炷香的功夫， 就到了江边。这里起了一架新的船台。数以千计的民夫拖着运河中成捆的圆木，喊着号， 将它们拽上岸。

金九华在岸边指挥， 穿着一件白的旧布衫， 脖里搭着帕， 脚穿一双麻鞋， 望去像是个老实农夫。俭远远望见他， 就笑起来。

金九华转看见他们，连忙来，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跪了。俭笑：“你这打扮，倒很像是打鱼的。”

金九华笑：“督公明鉴， 我好歹还穿着鞋。”

俭了，又回对船政同知：“朝廷刚刚旨，裁撤了清江船务提举，专设了船政同知，也是为了重启海船建造，好击倭寇。你们都是地方官员，地人不可悭吝。”

船政同知一叠声地答应：“小人绝不敢藏私。这里都是从漕运船厂那边调拨的尖匠人，又新设了船台。抗倭兹事大，也是小人的家命所在。”

俭冷着脸：“这话很好，是臣本分。办不好圣上亲自办的差事，你我只将颅递上去吧。”

几个人唯唯诺诺。俭笑：“你们先去吧，我再和金公公聊聊这木材供应的事。”

等他们走了，金九华带着俭了旁边的一座工棚，叫人上了茶。俭一饮而尽，才说：“从四川来的这批木材怎么样？”

金九华：“木材很好，江西等地的杉木没有川黔一带山老林里的结实，海船的桅杆，必得要上等杉木才行。”

俭：“海船不比河船，材料样样都要上等的。这些木，也尽是沿途各府州县征用军士民夫协助拉运，中间劳民伤财便不说了。”

金九华叹了气：“夏之，正是运河涨的时候，还算容易些。”

俭往运河里看了一，又一批木筏被拖拽上岸。他笑：“九华，在这里吃苦了。”

金九华：“督公，是我主动请缨的。”

俭极小声地说：“这件事，本就是我面圣时候提起的。造船之盛，首推永乐年间三宝太监西洋时，南京龙江船厂连年督造宝船。永乐以后，海船渐渐废弛，船厂造的多是河漕运船只。如今海防松散，倭寇为患江南，杀伤官兵无数，竟能直南京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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