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笑：“我这就去给你摘。”

他攀折了一支梅，转冲她晃了一晃。她拍着手掌，期待地等着他。

他中忽然又泪来。队伍浩浩地过去了。大概一年的工夫，忠勤伯府会再有新的夫人，新夫人大概也是温柔贤淑，持家有，也会穿着礼服，带着翟冠，参拜。

可是他没有必要去了。妙音已经不在人世。他望向天空，光冷冽地撒来。他忽然觉得非常洒脱，可以大胆地去一切想的事，并且安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到那一天，就能再见到她了。

冯时篇之冰床

二更天了， 书房仍是灯火通明，沈芳在书案前坐着，屏气凝神地提笔写着大字。冯时将银灯移近了些， 微笑着伸手了一碑帖：“《麻姑仙坛记》行文庄重， 落笔不妨再有力些。你写的太俊秀了， 反而失了严肃。”

沈芳憋着使劲，又写了一行， 冯时：“力要从腕上生发，别拗着手臂，歇一会儿吧。”

他放笔， 了脸上的汗。冯时拍拍他的肩膀：“芳儿， 别着急，你是很有慧的人， 我开蒙了两三年的时候， 可远远不及你。”

沈芳呆呆地笑了， “都是爹教的好。”

冯时：“是你肯用功， 天天看书看到后半夜，当我不知。”

俭正在捧着本兵书摇晃脑地念着， 抬起脸来笑：“爹， 您也真会夸人。”

冯时转向他：“不就是没夸你么， 你就着急了。俭儿， 你也很有益， 没原来那么莽撞了， 我心里很是安。”

俭摇摇：“爹，这听着是找补的话。”

他们正说着， 掌家太监敲敲门，递上一个掌大小的紫檀木盒：“掌印， 这是刘家金铺送来的。”

冯时呆了一瞬，慢慢伸手接过盒，放在一旁：“我知了，你先去吧。”

沈芳和俭两人见他脸发青，也不敢问，过了一阵，俭咳了一声：“爹，今年雪大，河上冻得结实，我想着咱们一家人去玩儿，好不好？您好久没带我们去过了。”

冯时恍惚着应了一声，“是啊。说起来也快过年了，什么都得准备起来。”

他迷迷瞪瞪地向外走，将盒留在原没有拿。沈芳：“爹，这个东西……”

他恍若不闻，径自走了。俭和沈芳面面相觑，俭就伸手将盒盖打开，见是一支梅金簪，小巧致。

俭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阵：“不是里银作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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