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咳了一声，柔声：“其实，小对你……”

方谨摇摇：“爹，我不后悔。她应该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方谨沉默了一会，“我知。她心里有我。她那么年轻，在里，就只能看见我们这些人，我对她好了些，她心激，也就是这样。可是我什么都给不了她。外天地那么宽，她应该自由自在的，想游山玩就去玩，想生意也好，念书也好，都有自己一方天地。”

运河码岸边，有大大小小的货仓。在一溜货仓的尽影，停着一辆装饰的车。

会以为人死了。北镇抚司死个犯人，也很平常。”

过了良久，方维幽幽地叹了气。“孩，这是你一手安排的。可是……你要是后悔了，现在叫她回来，也来得及。”

陈小茫然地站在后面，望着宽阔的河面。杨安顺从船舱里扶一个人来。那人中等量，材极瘦，留着两撇山羊胡，睛往上翻着，发已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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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谨苦笑：“爹，我也反复想过。我是装在笼里运的。里又何尝不是一个大笼，把这几万人圈住了，哪怕老了、病了、死了也逃不开。就算去了杭州，哪怕云南广西，我是个中官，就是里放去的风筝，总剪不断那线。她要是跟了我，被这线拴一辈，多么难受。”

借着灯光，她看见了面上停着一艘客船，随着波浪轻轻摇晃着，甲板上挑着一只灯笼。杨安顺上船去，先跟艄公搭了话，又跟镖师客气地寒暄几句。

车缓缓停住，外面是黑的夜。杨安顺将气死风灯取了来，扶着她走车。

杨安顺笑：“令尊已经到了。”

她心中如遭雷击，三步并作两步冲上船去，抱着那人叫：“爹，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从云颤抖着摸摸她的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方维：“她表哥去了南边，正好照她们。你要是愿意，我给你也安排个位置，你俩远走飞。爹在北京，也能护你们一辈平安。”

方维和方谨并肩站在角落里，望着船上的父女重逢。

陈小听得一脸茫然，杨安顺又一字一句地说了两遍，她只得咬牙记住了，忽然反应过来：“随父亲？我爹他……”

他拿起几封文书：“这是你们的贴和路引。陈姑娘，你好好记住。你的名字是许月娘，余杭人氏，来京城探亲呆了几个月，随父亲乘船回乡。船是我包来的，就停在前面运河码。镖局的人也在船上一路护送。到了杭州运码，你们就船，有人在那接应。这个包袱你也拿着，路上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