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笑：“这里也有缘故。我因想着工匠们的脚疾刚好, 怕了一天工, 住在窝棚里, 又会复发，拖慢工期。这些老人女人，不力工，只饭，烧, 熬药，晚上给工匠们洗脚。一个人十个，也不多。”

严从周将名册哗啦哗啦地从翻到尾, 黑着脸不说话。方维知原因, 也微笑不言。沉了半晌，严从周：“方公公果然宅心仁厚, 只是五千多人的粮, 太仓库那里, 怕是支撑不住。丰台、房山一带, 也有不少灾民，怕是葫芦浮起瓢, 都地指望朝廷，朝廷的难谁来恤。”

方维正：“这五千多人，既是五千多张吃饭的嘴，又是五千双给万岁爷吉壤力的手。他们后，也都有老有小，恳请严大人念在他们受灾不易的份上，多方转圜，发些救济。方维在此先行谢过了。”便站起来躬到地。

严从周冷笑：“方公公的言辞，倒让我想起个人来。前两天江大人的话，也是差相仿佛，是这意思。他那个人素迂腐，也就罢了。方公公是里数一数二的明白人，心中又有成算，家严说起来，也是欣赏有加。听说方公公昨天刚在庙里被那群刁民围着打，还能如此不计前嫌，实在是怀宽广，令人佩服之至。”

方维并不难为，施施然坐了来，笑：“严大人，你官宦人家，不知农的难。庄人家田十分不易，翻耕耧播，引溉，除草施，载积簸扬，如此辛苦一整年，才能得些米面勉饱腹。您的同宗，北宋严氏家训有云，夫为民天，民非不生矣。三日不粒，父不能相存。我在山神庙里，跟他们吃了几天白粥，实在是，煎熬备至。这些灾民原本还有半个月就能将麦收了，一家老小也有粮。忽然天灾骤降，房倒屋塌，亲人离散，心中有些怨愤，也是自然生发，不能怨他们刁蛮。”

一番话说得严从周连连：“方公公谈贵谷务本之，我自然一百个赞成。只是有句话方公公说的有些欠妥。”

方维哦了一声，笑：“愿闻其详。”

严从周站起来：“您说我官宦人家，这话不当。我祖上在江西数代务农，祖父家徒四，并无余蓄，却一心读书求。祖母纺织绩麻，供他科考，只是屡试不第，连秀才都没有中，只在乡间教些私学为生。家严少时聪慧，苦读不辍，不分寒暑。祖父去世得早，家严遍访门富，辗转求借，苦熬了十年，方才中了士。我家三代求，苦苦煎熬，才有今日的衣富足。外这些农，大字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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