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耀咳了一声，小声：“你别急，我多带了些人，在这片铺开了找，一定能找到的。”

他睛里全是血丝，红得像是要血来。听了这话，他却缓慢地摇了摇，“陆指挥，你是来赈灾的。我一路看着，这周围村庄也有几千人，怕是房屋倒了一半还多。你们赶往那边去吧，怕是灾民也没吃没喝，撑不了多久。”

陆耀叹了气，又：“你这边……”

方维的声音很嘶哑：“一百人也够了。玉贞……一定也不愿意让你耽误在这儿。”

陆耀听他说得十分平静，心中一酸，又：“你先歇一会吧，也别自己先熬坏了。”

方维没有接话，只：“你快走吧。”

陆耀解了腰间的酒，递给他：“这里气太大，你喝酒一。”

方维拧开了，对着喝了两，就咳嗽起来。陆耀回对蒋千：“给方大人些过来。”又回：“这里还要别的吗？”

忽然又有个人的声音：“陆大人，方大人。”

陆耀转脸看去，正是严从周。他穿着官服，小步上前到了方维面前，打躬作揖：“方大人，我实在不知会有这样的事，我听说了，便也赶了过来。太过意不去了，我……”

方维神落在他脸上，竟是无喜无悲，整个人像一缕幽魂，严从周心里打了个突，便说不去，僵在原地。陆耀心里也发起来，推了严从周一把，小声：“严大人，你先走吧。”

方维淡淡地：“大概是我命该如此。”

严从周听了这话，十分窘迫，刚想开，忽然有个军士过来：“方大人，在河边浅滩冲上来一尸，上的衣裳绣着严字，想是严府的车夫。”

方维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撑着车才勉站住了。陆耀见他神恍惚，连忙：“正好严大人在这里，我跟他去认一认。”

陆耀带着严从周往河边走。严从周：“陆指挥，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又料不到……”

陆耀沉着脸：“从城里一路到昌平，也有一百里的路程，你就派了个车夫，这事办的实在不妥吧。”

严从周叹了气：“是我的不周到，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好尽力补救就是。我看那个女人样貌十分平常，可能也是命浅福薄，没有富贵的命格儿。我给她好好发送，什么都用最上等的。方公公一时自然是伤心，我从外几个相貌标致、柔顺的伺候着，时日一，也就好了。”

陆耀听完冷笑了一声，也不言语，不一会到了浅滩，蒋千引着他们过去。那尸已经被泡的变了形，严从周看了一，就扭过脸去，捂着鼻：“是我府上的人，衣裳是对的。”

陆耀对着尸瞧了一会，又对着蒋千：“可能就在附近。你叫几个人，在竹竿上挂个钩，路过的尸都捞上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蒋千答应了，就叫人去准备。陆耀对着浑浊的凝望着，默默叹了气，对着严从周：“咱们还是赶去前边，先把粮送了。”

严从周：“我吩咐人把后事起来。”又对着陆耀问：“我听说方少监还有个儿在昌平，也没见他提呢。”

陆耀嗯了一声，皱着眉：“严大人，你在他面前，什么也别说了。”

他们又回到方维跟前。他见他们一路走过来，神都是沉的，心里已是雪亮。他撑着车站着，总觉得快要立不住，咙里一阵翻搅，他蹲去呕起来。

陆耀赶上前，扶了他一把，他的靠在车上，睛里却没了泪，像是一陷了去，小声：“我撑得住。”

陆耀咬着牙：“你保重些。”

方维慢慢起，忽然睛落在车窗上。窗已经破烂了，边缘有些大大小小的木刺。忽然心底有个疑问像火一样爆了来，他愣了一神，冲着陆耀了个手势。

严从周在旁边站着，脸有些难看，踌躇着不开。陆耀：“严大人，你先到上面等着去吧，我安他几句。”

严从周如蒙大赦，行礼完毕，就转走了。方维指着车窗，颤抖着说：“陆指挥，你看这两块木，有被撬过的痕迹。”

陆耀定睛一瞧，果然有些刀的挫痕，惊疑不定：“这是……”

方维：“我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玉贞有一个灰的布包，是她自己的，里有些针刀和常见的药粉。她若是门，一定随带着，放在车里。药箱好端端地在里，布包却不见了，想必是她或是那个伙计受了伤，嫌药箱太重，没有带走。这窗不是冲开的，怕是撬开的。”

陆耀见他说着说着，里大有兴奋之，脸也涨的通红，连忙：“很有理。只是到都是山路，他们能去到哪里呢。”

方维指着外面的一片山林：“咱们得尽快，他们必定走不远，肯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了。”

陆耀：“那多派些人手，附近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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