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铭便趋前两步，叩：“门生张中铭，荆州人氏，拜见恩师。”

李孚摇摇：“我是为国选材，并无师生之论，你不必叫我恩师，你也不是我的门生。”

张中铭先是愕然，又有些窘迫地低去，江之仪连忙陪笑：“他年纪虽轻，见识广博，事果断，是难得的人才。李大人选才有方。”

李孚打量了他两，又：“我记得你。你的文章，称得上平实尔雅，裁约就正。说理论事，十分透彻。我将你放在观政，果然很好。都起来吧。”

他说着说着，便又低声咳嗽起来，这次咳的极，他颤着手从怀里掏帕，方维在旁边，见鲜血印在帕上，红得显。李孚不以为意，将帕收了起来，神如常。

江之仪：“这次在驿馆遇见大人，蒙大人教导，也是我们三生有幸。”

李孚摇摇，微笑：“教导便不敢当。我也该放了。死去元知万事空，只可惜……”

江之仪听得一阵心酸，也禁不住泪来，他取帕了，颤着声音：“大人不必如此。”

李孚：“我本是个举人，混得好些，这辈也不过当个县令。忽然天赐一段奇遇，以议礼起家，数年官至首辅，满朝臣，无不视我为媚上的佞。我为人刚愎自用，不避嫌怨，满朝文武，想是得罪了个净。只是大丈夫生于世间，也当勇于任事。至于后名声，知我罪我，其惟秋罢了。”

张中铭忽然：“李大人，世上庸人极多，成大事者，不必听些禽鸟之音。如今官场风气，多以济私市恩、沽名卖直为要，于时务一无所知。得失毁誉关若打不破，天事无一可为者。”

李孚有些意外，看了看他，微笑：“年轻人，这话倒是很有些见识。”

张中铭的话刚，觉得自己说冒撞了，便看方维。方维微笑着看他，并不多言。郑祥也睁大了睛，仔细听着。

李孚望着外的雨，像是自言自语：“不求誉，不恤毁，尽公不顾私，不过是第一步罢了。经世致用的务实之学，要天时地利，更要人和。人，人……实在太难。”他提了气，声音也了些：“若我朝有幸，能有一人通识时变，勇于任事，革除时弊，以一担当天安危，救万民于火，才是国之大幸，民之大幸。只可惜……我怕是此生见不到了。”

众人皆默然不语。李孚慢慢站起来，看着江之仪和张中铭，说：“你们……先学些圆隐忍吧。顾全自，相机而动。”又看着方维：“方公公辛苦了。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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