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闷得很, 空中飘着些若有若无的浮尘，远看是层灰的雾。一辆车在京城郊外的官上慢慢地走着。今年雨大，官被反复碾成泥又晒, 比往年格外地坑坑洼洼。

车夫旁边的车辕上，坐着个年纪较大的随。他听见了，便叫车夫停了车, 自己撩开帘问：“老爷，要不要停来歇一会, 怕你……”

卢玉贞叹了气，抬亲吻他的，又温柔地吻他的嘴，温存了一阵才说：“他们都不懂得大人你有多好，哪里都好。”

她推了他一把：“大人，你尽是胡说。”

方维见她神严肃，也一笑了来，抚摸着她的脸：“玉贞，那是你铺里的事，何必问我，你自己主就是。”

方维笑：“大傻，你自己知就行了。捡了金，还不自己揣在兜里，说来怕是一堆人要抢呢。你得把我藏得好好的。”

她又忽然想起俞四娘的事，便跟他说了一声，问：“惟时，我要是动了账上的钱，你不反对吧。”

他疾手快，就拉住她的手，就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你当饭是人人都吃得的，也得有本事才行。”

偶尔颠簸得狠了, 车里便传来一阵闷哼。

他笑：“我的小东家早就能独当一面了。我不过是个赘婿，又能说得什么。以后你在外挣钱，我就安安生生躺在家里吃饭。”他自己比了个吃饭的样：“也不是没吃过，香的很。”

你也知。”

李孚穿着件玄的布衫, 在车里闭着睛半躺着。他听了问话, 咳了两声，勉睁开睛：“不必了，快走吧。”

致仕

随向外望了一望，见天边起了一小片黑的云。腮边刮过一阵凉风，他就小声说：“老爷, 我看快雨了，前边要是有驿馆的话，也好去歇一。横竖不着急。”

他闷想了想：“小妾的事，他自己来，也是奇怪，想必是托辞。不过严阁老倒是知我家里的事，大概是借机来看看你，想在人上工夫。你只当他是跟你示好吧，也不必在意。”

她就吃吃地笑起来，两个人对着笑了一阵，她就问：“严阁老的儿今天到了我们店里，还送了东西，说是我治过他的小妾。我可不记得了，你认识他吗？”

她的手伸上来贴着他的手，比划了一：“我想着这也是上百两银的事，总得跟你讲一声，不然我心里也总是七上八的，毕竟这是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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