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县丞脸都变了，沉了一会儿，笑：“方公公，不如这样吧，我托您的名义，在苏园摆桌酒席，只说县里给您接风洗尘。把张林也请上，给他发个帖，这事便不突兀了。”

闻县丞笑：“方公公，这上风云变幻的事，我们底人是不懂的，我也是四十来岁，上有老，有小，肃宁县这些勋贵们，都是里娘娘们的亲戚，来一个比一个大，可轻易得罪不得。实不相瞒，原来的知县，就是被他们给排挤走的。”

方维笑：“举人又如何，首辅大人也不是士。今日不比旧时，翰林院的清，不吃香了，吏现在最看重的，可就是历过州县的练官吏。”

方维将茶杯在石桌上顿了一，几滴茶飞来溅了桌。他冷笑：“我和江大人从京城来一趟，原是来勘察庄田的。他是什么份，以我的名义请他吃酒？回让别人用这事参上我一本，我便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这是想害我死无葬之地啊，闻县丞。”

闻县丞苦笑：“公公，这话说的自然是没错的，只是我一个八品县丞，便是代知县，也不过的是七品的事务。这广宁侯是皇亲国戚，又哪能得了人家的法呢。”

林叫过来吧，我要见一见他。”

闻县丞愣了一，看看方维的脸，陪笑：“公公有所不知，这张庄平日里不在县城，都在他们庄里。”

闻县丞笑：“方公公，您这是惯会抬举小人了。小人是个举人，原不过是个教谕。”

方维笑：“闻县丞，你也不用在这里说委屈。你也是朝廷派的父母官，数万百姓可都是在您手讨饭吃。如今首辅大人已经上奏圣上，代吏了，每年巡御史及察司官，要对地方官考成，上报吏查实。若是实心用事的，考成一等，升两级三级，也不是难事。这肃宁县，还现放着一个知县的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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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县丞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见方维盯着他看，只得陪笑：“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一定将张林请到……不是，是带到苏园见您。”

方维笑了一，凑到闻县丞耳边，低声：“你也看见了，江大人在里查帐呢。他那个人，倔得很，上来了，我也拉不住。你要是说这肃宁县的帐里清清白白，那也就罢了，要是不拘在哪本账上，真查个山低，你说朝廷是怪那些勋贵们呢，还是先怪在你上呢？”

方维冷笑：“你也是肃宁县的二老爷，真是笑话。他们庄既是在肃宁县境，难不归你们县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