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商船，皆不敢再来。百姓生计艰难，悲苦无门。抗倭所用军需粮草，多有短缺，又多从民间急筹措，生民已疲不堪命。南京镇守太监又动以朝廷为名，到苏州常州两地造办药料，横索货宝。前年，发盐引六千引于江县，索取银一万三千两。去年，又发盐引一万三千引于江县，索取官民银三万六千两，略有迟延，便痛棰吏民，人人变。”

拜了一拜，：“罪民得中士，外放江任县令，历时两年有余。江是江尾海，北邻江，南近太湖，路通达，原是鱼米之乡。南北杂货，越境跨江，市场兴旺。百姓日虽不算富庶，也还颇过得去。只是近十年来，倭寇频频沿江而上，扰当地，黄田港原是舟船满泊，商贾满街，自倭寇袭扰以来，动辄掳掠杀人，官民遭杀伤者，月月有之。”

黄淮：“你提的这些征派，可有实证？”

程若愚：“江的贡品，当属鲚鱼和茶叶。这鲚鱼俗称刀鱼，仅一指，即死。为了保鲜，有专造的贡船将捞来的鱼立刻冰镇，先在孝陵上供，然后沿着大运河向北急递。贡船昼夜前征，所至之，需要替换大量冰块，急如星火。若换冰不及时，满船鲜鱼皆腐烂发臭，秽不可闻，只能弃之江中。因此，若中需索千斤，贡船需捕捞万斤以备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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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办事的人，上不知，只写了个“自”，不知怎么，便算到了江县上。江有山，但茶树甚少，品格不，只得外采买。宣德年间，每年贡五百斤，县衙便使商到外县购买，勉充数。只是贡茶额年年增加，渐增至五千斤，今年乃至八万五千斤，公账既有亏空，无钱外购买，受倭寇滋扰，路也已不通，外地商不敢来，本地商亦不敢接，罪民便是如来佛祖大罗金仙，亦难以复命。罪民自知犯了弥天大罪，其罪当死，惟愿朝廷开恩，抚恤我民，明年岁半之数，以十分为率，量免五分，以宽民力。”

“日鱼之时，满江渔船，密密捕捉，不舍昼夜月余，尚不能满足贡船所需。不得差的渔民，往往被鞭笞致死。这鲚鱼本已少见，数十年来这样捕捉，日渐稀少，有渔民被摊派到，自知难逃一死，竟然全家自尽。”

程若愚：“凡此，罪民皆已记录在册，不敢有一丝妄言。”

黄淮：“那妖歌中的太湖鱼和君山茶呢？”

程若愚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了，众人皆不声。他叹了气，又：“江的贡茶，人是君山茶，这却是个大大的错漏。江背靠太湖，湖中有山，名曰。湖南岳，也有一湖，名曰，湖中的山，名为君山。宣德年间，先皇帝品了湖南的贡茶，称赞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