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不要说了。”他神隐着痛，握住她的手，一双手冰凉冰凉。

她双手抓着被，瑟缩着于榻上躺，捂一捂心，“我……困了，待睡醒了再说罢。”

他笑一笑，掩着苦涩，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脸，“再没有折了，再没有天族的太，我来时，心中竟十分念你曾是青丘的女君，这份虽低调，却已能保得你周全。往后你去哪里，我都随着你，你若是被天族这些人伤了心，我便小心的捂着，千年万年，终是能焐的。”

“我晓得你这次伤了心，在你心里，我只怕又混账了一回。只是从前在折颜的十里桃林，你同我说，往后咱们了夫妻，天塌来在一，地陷去仍在一，这四海八荒，便是阡陌成了另一个东荒大泽，咱们仍是在一的，我牢牢记着，且日夜盼着你真将我绑回狐狸去，只咱们两个，再没有旁的不相的。”

她脑中作一团，许多事已不大能想，只得背对着他埋于被中，且微缩了一缩。

当初当初，当真是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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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便睡到了晌午时分。

她愣了一愣，这才注意到他肩挂着的那些戏本，此番他竟背着他们所有的“家当”，且抱来了团，她很是吃惊，“你莫不是……”

甚的系，只我活过来的这十四万年里，一贯也不太大度，且觉着这世上的勾当，既发生了，便是一家的勾当。”

听罢这一番话，心纷沓而来的震惊与失神，令她一时难以言语。心累累的伤痕，伴着淡淡的怅然若失，像极了她饮的那杯忘药的味。她苦涩的想着，这样的话，他若是在当初剜她睛时同她说上一说，又该有多好。

他一丝苦笑，伸手替她拢一拢被，“睡吧，我等着你。”

见着他的脸愈发的白，已不能更难看，她不忍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我这个人，在你们天族面前，一贯沉默寡言些，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未言明的话语，未挑明的态度，我也懂的，只是有事不想戳破，这么多年，我最擅的就是装作个天升平，可夜华，这颗掌大的狐狸心，原也盛不什么，一旦伤得狠了，也是六亲不认的。你从前同我说，因果回，欠了别人的债，是一定要还的，这一番我欠翼族的债，又要剜几回睛，才赔的清呢？”

她吞一吞，坐起，伸手去拿一旁的外衣。夜华十分熟练的拢起她的手，脱的黑的外披为她穿上，她免不得又缩了一缩，自他前钻了来，心里惴惴的了地。

她醒来时，恰是翼界难得的白昼，夜华仍守在她旁，铜灯燃尽，灯那副熟悉且英俊的眉，令她终是有了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