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见到苏清方来太府，灵犀会自动退避，以免打搅二人。

一开始是等在门外，后来连门外都不敢呆。

他们之间浮着一重若有似无的黏糊气氛，像雨过天晴新结的蛛丝，随风飘，细到、轻到若不对着光本看不见，而又那样黏缠。

那是一不曾现在李羡上的气质，至少灵犀不曾见过。

灵犀原是先帝朝太医韩济苍之后。因为祖父韩济苍给某位后妃娘娘看病不当而抄没全家，尚在襁褓中的灵犀也因此随母亲没籍掖为。得母亲教导，识得几个字。十八岁时，母亲亡故。她偷偷为母亲焚悼文，被时为太的李羡撞见，吓得直发抖。

中明令禁止任意哭丧，又是被太逮住，怕不是会和她祖父一样被斩首。

太看了她的悼文，却说她既识文断字，不如去东当差，随之将悼文扔火盆中，让她以后不要再提往事。

灵犀顿悟，俯首在地，“请太殿赐名。”

从前，譬如昨日死。从后，譬如今日生。

太一笑，“一就通，就叫‘灵犀’吧。”

此后，她去了东洒扫女，远离了掖服苦役的日。

彼时的李羡十七岁。现在回首，应该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恣意潇洒，一往无前，时不时就同钟意然一起去游玩。

而世间之事，也真是逃不过“盛极必衰”四字。不久，骏山事变，太被废，圈禁临江王府。

灵犀虽然微末，但没有忘记李羡的恩，请愿跟随他一起临江王府。

但李羡其实并不记得她。

毕竟此前她只是一个负责洒扫的婢。

临江王府后很一段时间，李羡都不说话。整个人像一棵空心的树，思想顽钝，外表也日趋萧索。

庄说，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灵犀虽然觉得可能还是死更悲哀一，毕竟活着才有无限可能，不过若是心死了，可能也会时时刻刻想着死吧，便也离覆灭不远了。

亲看一棵树凋零，心独怆然。

而也只能睁睁看着。

一直到单不带来钟意然的死讯与遗书。

这比所有劝说不要自暴自弃、静待时机的话语都要震慑人心。

他似是定了某决心，开始恢复正常的作息，知外界的讯息，也注意到了一直照顾自己寝居的侍女，问：“你叫什么名字？”

灵犀愣了一，回答：“婢名灵犀，是当初殿从掖提来的人。”

“我想起来了，”李羡，“你受累了。”

灵犀摇，“殿的恩，没齿难忘。”

李羡苦笑，“昔日说我于之有恩的，恐怕没几个及得上你的。”

从这时起，他们主仆才算真正开始熟识。起起伏伏，也已三年。

三年主从，灵犀对李羡的行事作风大抵有一了解。若非见为实，可能这辈也想不到李羡会和女人吵架斗嘴，更有其他世俗不容的格事。

因为无论是幽禁前还是幽禁后，李羡对于女人的态度都可以说淡然。大抵因为十八岁以前总是壮志满怀，不屑小小，而十八岁以后又陷于郁，更无心于此，而且他会意识去想一个人接近他的目的。

也可能是单纯没遇到那个人。遇到了，很多规矩也就不是规矩了。

不过灵犀有时候也难以理解，可能是她也没怎么见识过男女之，毕竟大半辈不是在里就是封闭的临江王府。两人看起来剑弩张，转又如胶似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床打架床尾和”吧。

其实吵吵闹闹也好。从某意义上说，太府冷清的。

这次的动静明显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

但凡睛的都能看李羡的怒容，近乎是拖的把人拉了屋里，动作暴。

先皇后对太的教极为严格。曾几何时，太因一时气恼摔了东西，被先皇后罚诵规到夜，以反思自己作为储君的行为。所以李羡很少有暴戾的时候，尤其对女人。

灵犀等人也不知缘由，远远候着，只希望这次也是一场平常的争吵。

猛然一声哐，门从里打开，扇起一阵飓风，动侧青年鬓边散的两三缕碎发。

灵犀还未及行礼，听到两个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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