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一句同昔日她和亲北狄前来告别时、那一声毫不犹豫的“守”，俨然别无二致，褚太傅终于转过来。

昏黄的灯火，老人苍老的底却是满泪光。

李岁宁倏然怔住。

她第一次见老师中有泪。

无端想到上一世别时，老师也曾是这样背对着她，所以那时……是因为老师也在暗自泪吗？

而区别在于，这次老师向她转了。

对上老人那双泪，李岁宁心间有一瞬的慌张，语气却愈发轻松，她想让老师轻松些——

“荣王此时必为我设诸多杀局，我偏不此局，老师，这不也是一其不意的明么？”

“明……”褚太傅冷笑：“明得很，明到将先机都拱手让人了！”

老人有些朦胧的视线中，却见那少年女不以为然，语气洒脱跌：“我这小王叔谋划多年方有今时此势，而我乃天纵奇才，今为苍生而虑，让他三何妨？”

“好一个让他三何妨……”褚太傅看着她：“你倒阔气，这三，让得或是天之主！”

李岁宁没有动摇：“这天之主纵迟十年为之，我也要先保北境不失。”

四目相视片刻，褚太傅忍着中泪，再次背过脸去。

这一次，李岁宁未曾像上一世那般跪别而去，而是上前两步，倾作势探看：“老师该不会又不想认我这学生了吧？”

褚太傅忿忿：“……你还敢提！”

当年他说罢那句话之后……不晓得有多后悔！

李岁宁伸了手去，抓住老人一只手臂衣袖，笑着求：“老师，您就答应我吧。”

褚太傅看向她，几分恨铁不成钢，几分心痛和妥协：“你去打仗，我这老师的又何时拦过！”

李岁宁睛一亮：“您答应了！”

“多穿些，给我全须全尾地回来！”褚太傅：“胆敢少一毫……打你十戒尺！”

这十戒尺，是老人现舍得说的最重的话了。

李岁宁倏地红了睛，依旧抓着老人衣袖。

老人了一气，微哑的声音掷地有声：“区区北狄蛮骑……我的学生，乃天命所归，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这一刻，老人通红的底有铮铮风骨，并与有荣焉——

“去吧！这一战，老师亲自为你送行，要你务必大胜而归，威加四海八方外！待得凯旋之时，普天之无有敢不臣服者！”

李岁宁压泪意，收回手，执礼于前，垂首应声：“是，学生……决不辜负老师厚望！”

……

两日后，李岁宁即率大军动。

褚太傅果然亲自相送，其余官员也悉数到场，包括安王李智也闻讯而来。

看着那影上了，众官员心间仍觉难以置信，如此关，承了储君之位的人，却了这样人意料的选择。

京畿必争之地未能使她转一顾，她要赶赴之地竟是危险重重的荒芜北地……

见那影调转了，将要离去，涂御史忽然列，声音昂而满敬意，双手伏地，文人之躯竟是以跪礼待之：

“臣涂德先……恭送殿！”

其余人等悉数躬行礼：“臣等恭送殿！”

魏叔易也施礼：“臣等在此，恭候殿早日凯旋！”

地上的呼声字字恳切，风过匍匐的人群，穹之上风云变动不息。

同一刻，用来给天“静养”的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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