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安，还好吗？”乍然听来，这句问话有些没没尾。

崔璟轻:“还好。”

他没有说“无碍”，而是“还好”，这里面有着崔令安从不会对外的一缕无暇沉浸的伤。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

今日光很好，从一棵年数很的松树经过时，崔璟没有预兆地，唤了一声:“殿——”

他的声音不，常岁宁转看他。

金的洒漏在青年肩，他颇为认真地:“殿若再来看我，记得提早传信告知于我。”

常岁宁:“怎么，你要扫榻相迎吗？”

崔璟不置可否，依旧认真:“我若能提前知晓你会来，相候的日便也会成为佳期吉日，我想多一些这样的好日可以用来倒数。”

他战场之上，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他不惧死，也不允许自己贪生。家国未安之前，试图多拥有一些弥足珍贵的时刻，是他对自己最大程度的纵容。

他曾说，人活着的意义，不在于一辈，而是某一些瞬间。

如今，他希望那样的瞬间能够多一些。

台陷落

青年那双好看的睛里此刻不见丝毫杂质，他所提“要求”也毫无分量可言。

他义无反顾地背负起了护卫北境的职责，将自己的命安危悉数付给了这场放天最艰难的战事之上，而他选择留给崔令安自己的，却是“多一些可以拿来相候的好日”。

背负如山沉重者，所求轻若鸿。

这一片鸿羽伴着细风，拂过常岁宁心间。

她有心想问一句，崔令安，他究竟知不知，这世间无所求的好，才是最难偿还的。

见她未答，松树之，青年再问：“殿可以答应吗？”

常岁宁回过神，语气轻松：“小事尔，为何不应。”

“你在北境辛苦至此，我千里迢迢过来看你，你就只提这个要求啊。”常岁宁轻松的语气里有两分嫌弃，八分阔绰：“回再想个像样些的来提。”

崔璟中有极淡的知足笑意：“有你亲至，已经十分足够了。”

这已是他能想到最“像样”的绝佳好事了。

而思及“像样”二字，崔璟突然想到了什么，中笑意默然来。

片刻，他：“只是不知你来，竟又失礼了。”

“哪里失礼了？让我看看。”常岁宁负着手，向他靠近一步，探看向他的脸，格外认真地打量着：“分明也很面好看啊。”

崔璟已然止住呼，耳尖不受控制地发起来。

垂眸间，见她仍盯着自己瞧，他看似镇定地将脸慢慢偏至一侧，竭力掩饰着自己的不知所措。

“我是说真的。”常岁宁微微弯起嘴角，对崔璟：“你今时模样，是为了让大盛江山和百姓不必‘失礼’。”

被异族铁骑野蛮践踏过的国度，将再无尊严与面可言。

“你护卫的是大盛国土与民的面，区区风沙沾，并无损你的礼数。”常岁宁：“于我而言，你此刻在这里，便是最厚重的礼数。如今这世间，已少有如你崔令安这般尊贵净之人了。”

他的尊贵，再不是因清河崔氏的血脉与修养，而是他从始至终守的护国之魄。

四目相视间，崔璟几分怔然。

一刻，他见那双清亮的眸中现一丝类似“护短”的神：“谁敢说你失礼，我将他的打掉。”

崔璟：“秦都护——”

常岁宁作势问：“他真这样说了？”

“没有。”崔璟中浮现笑意：“秦都护是个好人，还是将他的留吧。”

崔璟话音刚落，忽然伸一只手去，接住了自上方坠落、本要落在常岁宁上的一枚松针。

翠绿的松针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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