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上之人对视上的一瞬，胡粼溢血的嘴角颤了颤，充血的睛里倏然有了光。

“我来迟了些，胡刺史可还好吗？”

上的女着玄衣袍，披着质地轻盈的银甲，小臂与手腕亦束着腕甲，她双手攥着缰绳，开向胡粼问。

短须上也沾满了粘稠鲜血的胡粼狼狈地扯一个叫人看不真切的笑，艰难地开：“大人不迟……官还好。”

言毕，胡粼似再无力支撑，又似终于不必再让自己撑，他在侧武将的搀扶颤颤跪去，满是鲜血的双手贴在地砖之上，叩首时有泪夺眶而。

胡粼无法确切地形容自己此刻的心。

他的危难，忧虑，不甘，连同他的狼狈不堪和心底那一丝对这世的怨愤，已在心聚集成了厚重而血腥的黑云。然而，在这一声“可还好吗”传耳中之际，这重无边际的黑云却悉数化作一场磅礴的雨，洒落在他心间，将一切灰尘血迹冲洗去。

“还好便好。”常岁宁看着胡粼狼藉的模样，：“你且退去治伤，将汴州安心给我即可，我来帮你打回来。”

胡粼将埋得更低，不及他应上一声，只听那声音喝了声“驾”，已然往城外驰骋而去。

匹奔腾上前，铁蹄似带着踏平一切的气势。

代表着一节度使亲至的旌旄朱旗与常字旗一并现，执旗的士兵肃声声呼：“淮南节度使前来平！”

常岁宁策间，看着前方的范军，没有停留地令：“杀上前去，率兵冲散他们的军阵！”

左右的荠菜和元祥领命而，疾奔上前。

康芷神振奋地跟上，这一路来，她的刀磨了又磨，好不容易等到徐州军异动的消息，谁知那徐州刺史连都没敢，便又被大人吓得缩了回去，现总算有仗可以打，有军功可以拿了！

捡了这样久的豆，此番对战范叛军，她康阿妮定要一战扬名！且要稳稳当当的，好叫大人对她刮目相看！

看着那些毫无停对阵之意，竟是毫不停留直接冲杀上前的玄铁骑，受着那铺天盖地而来、转瞬间已近在咫尺的压迫，范军中一时人心震动。

对范军来说，江都铁骑现得太过突然。

他们毫无准备，无论是心理还是。

且他们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攻城之战，死伤人数乃是汴州守军的五倍余，刚退去后方休整，难免心疲散。

再者，方才不少人都听闻了前方隐隐传来的“徐州友军已至”的消息，已然好了轻松取胜的准备，是以一时间，范军中许多军士尚未能从这突然翻转的局面中反应过来，难以瞬间达成一致的认知。

这一切都导致了他们准备不足，而那仿佛从天而降，迅速近的铁骑也不打算留给他们准备的机会。

段士昂已然亲自登上战车指挥列阵。

除段士昂外，前、后、中军中皆有指挥军阵的武将，他们无不神肃杀焦急，令士兵稳住心神，急急列阵御敌。

为了顺利攻中原，段士昂过许多准备，其中便包括练大型军阵。

此军阵无疑更适宜在地势开阔的中原地带作战，但同时它也有一个弊端，那便是无法如小型兵阵一样迅速排布。

而再如何练，他们一路不停蹄地杀到洛，练兵时间却也有限，尚不到真正的如臂使指。若可占据主动，有条件提前列阵，这个不足之固然可以被掩盖一二，但在面对突发况时，此薄弱之却注定要显无疑，譬如此时……

段士昂几乎是睁睁地看着江都铁骑如一野兽般，朝他的军阵冲撞撕咬而来。

那些铁骑勇猛异常，匹是北地也少见的健硕型，段士昂隐约听说过，常岁宁在杀退倭敌之后，与东罗商贸往来颇多，并在盛产良驹的耽罗岛上大量饲养战。

那些优良的匹不时便以上贡大盛为名，经路运送境，却大半都了江都军营。

那些的骑兵，优越的战，看似是毫无顾忌的横冲直撞，实则并非毫无章法，他们所冲撞之，皆是军阵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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