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醒后，便见帐摆了好几筐栗，以及常阔那张憨态可掬的笑脸。

彼时，李尚看了看栗，又看了大常，没多说什么，只开心地笑了。

伤痛缠烧之际，人好似在刀山火海里，冰镇清甜的荔枝，想一想便让人觉得舒适，但比起荔枝，彼时她迷迷糊糊间更想拥有的，应是母亲的宽和陪伴。

就像阿效生病时，母亲总会拿手去摸阿效的脑袋，好似每个能被母亲摸一摸的孩，病痛都会消减许多。

但那回，李尚也被人摸了脑袋，也有人守在她床边，一再探她的额温，虽然他打盹儿时的呼噜声过于闹，好似有人在她梦中敲锣打鼓，但这闹却也叫人安心。

时隔多年，再提起此事，常岁宁并未否认，已释怀的事无需否认，她对常阔笑着说：“你才知啊。”

常阔笑着叹气：“是属愚笨。”

“不笨。”常岁宁：“之后我发现栗更好吃。”

从那后，她便喜上了吃栗，既便宜又饱，就有一不好——好端端地，非生了层贼难剥的壳。

常阔短短瞬间想了许多，他记得那次殿伤重，彼时明氏信不过军医，特意寻了一位名医前来军中为殿看诊，他原觉得这是女心切之举，但随行而来的监屡屡张地询问那位医士：【日后可会耽误握刀？】

问一次不当，两次三次也没什么，但问了那么多遍，可见在意，问得他心无端都有些恼火了。

常阔自诸多旧事中回神思，再看着前的少女，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地闷声：“这荔枝殿若不想收，那咱就不要。”

常岁宁慢脚步，看向前方，缓声：“老常，你不必为我到委屈，我早就不委屈了。”

“我有你们呢。”她转看向常阔，：“阿爹，你们都是我认真选定的家人，你说这世上，几人能有这份可以自己挑选家人的福气？”

骄，少女眉间气态清绝，底是真切的愉悦和庆幸。

常阔却忽而一哽，红了睛。

二人相伴走了一段路之后，常阔攒了攒泪，才又问：“那荔枝……咱们要是不要？”

“为何不要。”常岁宁：“值不少银呢。”

“……要拿去卖不成？”常阔愣了一，小声：“御赐之，可不兴卖啊。”

如此江都，何愁不兴

御赐之，自然不可能拿来公开售卖。

不过，“以易”，亦是一折现。而可易之“”，既可以是实，也可以是人心。

常岁宁很快与王史敲定了此事，将此番御赐的大半荔枝作为嘉奖分给江都官员，依照官级及政绩考评给与分发。

至于余一小半，则由常岁宁另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