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立时嗔：“钓什么鱼？成日就知钓鱼，我看你像条鱼！”

边随问：“这大云寺是何时建的？”

在去往大云寺的车上，喜儿果然照办，不时便提醒常岁宁吃心。

但也没办法，谁叫阿鲤的阿爹格外地多。

无绝乃大云寺住持，纵是宗室弟见了也要称一句大师，若有人这般直呼其法号，僧人定觉十分无礼，但换了面前之人——就很合理了。

“你这妇人懂什么？垂钓之事，最是能静心养，心静则脑清明，这脑中症结自然也就不药而愈了。”

常岁宁留意到了少年的前半句话，思量一瞬，未急着问。

小女使的脸圆圆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煞是可好。

主持大师未佛门前，曾与常大将军同属先太麾，常将军为副将，主持大师曾为军师。

乔家有一一女，乔玉柏小常岁安两日，乔玉绵则略大阿鲤一些——而阿鲤既平等地唤了每个人作阿爹，那必然也是要将乔玉绵唤作阿姊的。

“好了好了，都各忙各的去吧。”尤其听不得乔家夫妻吵嘴的常阔开始赶了人，“时辰不早了，该门了。”

她从前未曾听过京师有这么一座寺庙。

常阔习惯佩刀行，在寺门前，将刀解给了随从，才带着兄妹二人。

虽久违，常岁宁对此却也并不陌生。

喜儿答：“是圣人登基之际命人所建，倒也有十二年了呢。”

“你别想把这歪理用到宁宁上来！”王氏听得火冒三丈：“……昨日我还与绵绵说，待你百年之后，不必祖坟，倒不如脆将你葬渭河了事！”

常岁宁跟在常阔后，先去了大殿上香，常阔让人添了香油钱，手阔绰。

本就不便门——是何意？

在老常这里——没什么是练一练解决不了的。

上罢香，常阔大步踏大殿，问殿外的僧人：“无绝人呢，他不知我来了？”

常岁宁低又咬了一团。

“也有理。”乔祭酒了，又与常岁宁叮嘱：“岁宁且安心养上一段时日，待稍好些了，便去寻三爹，到时三爹带你去钓鱼……”

在乔先生这里——没什么是钓一场解决不了的。

常岁宁难免对这个时间格外留意——她是那一年死去的，而明后原来正是那一年登基称帝。

听得这“不宜宣扬”四个字，看着面前的乔家人，再想到同样知的喻增，加上如今在什么大云寺里住持的无绝，甚至是魏叔易，以及那多半也识了她份的崔璟……常岁宁——不能说不够宣扬，只能说万众瞩目。

十二年前吗？

“绵绵本就不便门。”被阿爹阿娘吵得疼的乔玉柏在旁连忙接话，“又因这几日染了风寒，实恐再带了病气过来，便托我替她问候宁宁妹妹。”

喜儿便一个大大的笑意。

毕竟绵绵与宁宁一个赛一个弱，一个染了风寒，但凡碰一面，可就要变成两个了。

临走前，王氏将一只盒给喜儿，并叮嘱：“……将这些心带着，路上记得提醒宁宁吃一些。”

“鱼儿倒未必待见你。”王氏也哼了声：“谁你如何想呢，不过是见你作孽太多，想让你去河里赔罪，省得祸及孙！”

“女郎，好吃吗？”喜儿在旁问。

乔祭酒倒不生气，浑不在意地哼：“如此甚好，我恰想与鱼儿为伴，倒好过与你这妇人地眠。”

晨早虽用了早，但约是站桩站得累了，倒也有些饿，常岁宁便拿起一只玉团尝了尝，的确可。

“好吃。”

寺中僧人皆知，常大将军与住持大师乃是故。

乔祭酒听得一瞪，看二人就要吵起来，常岁宁忙声问：“对了，怎不见绵绵……阿姊过来？”

她不是第一日知这一了。

不愧是新帝登基时特命人所建，此寺庙修建的极恢弘庄肃，且一望去，寺庙不远停放着的车轿非富即贵，大约只对皇室与官贵人家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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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岁宁便也驱散了心中那一丝沉闷，打起车帘，望向车外景。

早在十五年前，她便很清楚了。

果然，她从始至终，都是在替明后铺路而已——以尊严及血乃至命，助她登上至尊之位。

大云寺很快到了。

听她语气里侧重的“提醒”二字，常岁宁不禁觉得脑坏了也好的，不仅可以随心所随时随地“言行怪异”，就连衣住行也有人格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