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岁宁：“极有可能。”

阿鲤虽纯善，但也不会是傻，且又只是个闺中女郎，柔顺，手中可以挪用的银钱必也不会太多，尤其她心知兄不赞成她与周来往，便更加不好一次从府中拿太多银给对方——

周必也知晓常家不喜家中女郎与他往来，这财路怕是早晚要断——若此时有人许以重利，他必然心动。

“所以……妹妹是说，此人或是受人指使？！”常岁安大惊：“会是何人……竟要对妹妹此毒手！”

常岁宁：“我往日是否有恶之人？”

“自然没有！”常岁安想都不想便：“妹妹淑静，心底纯善，莫说与人恶了，便是有来往之人都屈指可数……”

说着，声音忽地一顿。

见他神变化，常岁宁问：“可是想到了什么？”

“妹妹固然生得绝好看……自去年城踏上香之后，便传了京师第一人的名号，难免招来旁人艳羡妒忌，可……”常岁安挠了：“可怎也不至于招来杀之祸才对啊！”

常岁宁：“……”

她真的谢谢了。

她唯有问：“那阿爹呢？阿爹是否在朝堂外得罪过什么人——”

常阔凝神细思间，常岁安已然：“就算是阿爹的仇敌，那也该冲着我来才对！对一个小娘手算什么本事！”

常岁宁想了想，觉得也有理。

阿鲤孤女的份并不是个秘密，其为常阔养女，而非亲生，也是稍加打听便可得知之事。

纵为常家仇敌，也不该放着亲生儿不去算计，反对一个柔弱养女手。

总不能……

想到一可能，常岁宁神微变。

说不应该……

“现猜也猜不个所以然来！”常阔拿快刀斩麻的语气：“待揪了那背后之人，一切自然也就清楚了！”

但既如此，便正如岁宁方才所言，暂且不可鲁莽行事打草惊蛇——这回，是真的有蛇了。

恐怕还是条不小的蛇。

常岁宁了，：“敌暗我明，既要引蛇，便还需借周之手。”

少女神从始至终从容不变，常阔有着一瞬的恍惚，才意识地问：“那岁宁是何打算？”

这本是问不到小姑娘上来的，但小姑娘显然不像是从前那个小姑娘了。

此事从一开始丝剥茧，一步步明朗线索……皆是这个小姑娘在前开路，引着他们往前往了想。

“这封八九日前的信上既有问候相邀之言——”常岁宁拿起那封最新的来信，：“那便让喜儿前去回信，便我前些时日抱恙，近日方得好转，明日可与其于信上约定之相见。”

常岁安惊诧难安：“宁宁……你还要去见他？”

“是，如此既能吓一吓他，也能试一试他。”

“可此人虚伪险，若他……”

常岁宁：“放心，既要去见，自会好万全准备。”

常岁安犹觉不放心时，常阔却是了，缓声：“此事，就听岁宁的。”

“……”常岁安攥了拳，唯有：“那我带人再抓去查一查此人的底细！”

起初得知周与妹妹往来时，他便让剑童查探过，但只查了其份经历家中背景而已，不算如何详尽。

而今此人嫌疑如此之大，便不可同日而言了——须得将其祖宗八代，一日三餐，行踪轨迹，穿什么颜亵都查他个底朝天！

见他说走便走，片刻都未多呆，常阔摇：“这臭小，还是这么火急火燎！老白，你去盯着他，莫要让他莽撞之坏了事！”

看着那少年带人离去的背影，常岁宁在心底复杂地叹了气。

昔日那个看人时总瞪着一双大睛，显得憨里憨气的小犊，眨间，竟成了要给她撑腰主的阿兄了。

随着常岁安和白事先后离去，喜儿不免有些茫然了，犹豫着看向那桌角：“女郎，那婢……”

这桌角她还撞吗？

若不撞，总觉不太礼貌。

若撞吧，气氛已经不在了。

十八层地狱

对上那双等候发落的睛，常岁宁：“去梳洗吧，此事过错并不在你。”

喜儿闻言怔然片刻，忽而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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